突然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弗丽嘉的耳朵不安地竖了起来,她皱着眉头,用力地闭着自己的眼睛,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向她袭来,似乎一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盯着自己,她捏着被角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汗,一定是自己吓自己,她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但她僵硬的脸和耳朵感觉那双眼睛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真的是死去的孤魂?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我没有杀你啊,我们没有恩怨,请别来找我,弗丽嘉一遍遍在内心重复着。
又传来了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一定是幻觉,我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是自己吓自己,她心想。她悄悄伸手到枕头底下,摸到了自己的魔杖,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弗丽嘉叫出了声:“ 啊—”。
即使漆黑一片,盯着她的一双网球一般大的眼睛依然非常明亮,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昏昏倒地”,在弗丽嘉喊出咒语的同时,那双眼睛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咔哒”似乎一个木制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荧光闪烁”,弗丽嘉点亮魔杖,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拿着魔杖慌乱的环顾四周,在杖尖的小小光亮下,这个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除了一只飞快逃跑的蜘蛛,并没有其他任何活物。弗丽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打开床头柜上的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她又一次环顾四周,地板上多出了一个木制的小型相框。
“1,2,3”,她鼓足勇气俯下身看了看床底,除了一只逃窜的老鼠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被子擦掉手上的汗,伸手捡起了地板上的相框。
保管相框的人应该很用心,相框看起来非常干净,中间的水晶玻璃上没有一丝指痕。边框有着一些被烧过的黑色痕迹,但是那些被烧过的地方也因为经年累月的抚摸而磨的很圆润。
相框里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个少女正在对着镜头微笑着,她用手把卷曲的短发塞到耳后。她的脸有些圆润,身材却很干瘦,看起来就只有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因为丰满的嘴唇而多了一丝野性。看着照片,弗丽嘉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她轻轻抚摸过照片上少女的眼睛,除了冰凉的玻璃,什么都没有。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弗丽嘉已经没有了睡意,而且她也不清楚,一会儿那双眼睛还会不会回来。她裹了一条毯子,拿起魔杖和那相框,想着也许可以去找找阿不思。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地牢的走廊,走廊里非常黑暗,除了两边的火把,没有任何其他照明的东西,走廊里安静的回荡着弗丽嘉的脚步声。那些关于马尔福庄园的恐怖故事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花了好一阵儿才走到大厅,从大厅高耸的窗户间透进来的月光让她冷静了一些。在上到二楼时,弗丽嘉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阿不思住在哪个房间,她举着魔杖在黑漆漆的走廊里寻找着,一阵争吵声飘到了弗丽嘉的耳朵里……
“怎么能让一个麻瓜种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声音是从一扇高大的木门后面传来,弗丽嘉从门缝间向里窥探,正在争吵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 马尔福。
“德拉科必须限制斯科皮的行为”,卢修斯 马尔福气的满脸通红,用力的用权杖敲击着地板,“ 居然让一个麻瓜种出现在马尔福庄园,斯科皮还有什么不会干的!”
“卢修斯”,纳西莎 马尔福握着卢修斯的手,安慰地说:“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你才刚回家,波特家的小孩儿也在,不能再冒险。”
“我在我自己家赶走一个不受欢迎的访客也不行?!” 卢修斯 马尔福提高了嗓门儿,弗丽嘉感觉他嚷嚷起来很像沃特森先生,一样的顽固,“ 我们一个这么大的家族,为什么要管他们说什么!”
“卢修斯”,纳西莎马尔福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很容易听到她声音里满满的无奈,“ 上一次的罚金几乎挪用了古灵阁里一半的财产,整个巫师界反纯血的呼声高涨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我们必须小心一些。”
“都是些叛徒”,卢修斯 马尔福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一群巫师叛徒,平权,平权,最后出现在世界上的是一群又一群的杂种!”
他更加用力的敲击着地面,
“卢修斯”,纳西莎马尔福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不行”,卢修斯马尔福坐回到沙发里,让自己冷静一些:“ 不能让斯科皮过泥巴种一样的生活,不能让那些泥巴种污染马尔福的姓氏。”
“我们没有选择”,纳西莎马尔福低声说:“ 现在比德拉科那时候更加严重,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还能成气候的纯血统家族有着年龄相当的小女巫。”
“这硕大的英国”,卢修斯不满地说:“ 难道还不能给斯科皮找一个纯血的圈子。”
“卢修斯”,纳西莎眼神坚定的看着卢修斯马尔福,似乎准备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们必须考虑混血。”
“混血?!” 卢修斯 马尔福气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想让泥巴种的血液流进马尔福的身体里?老巴斯特能接受这种事,我是永远不可能接受!”
“那你”,纳西莎顿了顿:“想布布莱克的后尘吗?”
卢修斯 马尔福突然冷静了一些,看着面前自己的夫人,他沉默了。
“我们的积蓄越来越少,这已经不是我们当初婚礼时富可敌国的马尔福家,血统”,纳西莎不屑地哼了一声:“ 血统不能保证斯科皮以后依然能有现在的生活。”
“平心而论”,卢修斯望着自己苍老的妻子:“ 即使阿斯托尼亚只是亲麻瓜,好歹还是纯血,让斯科皮以后娶一个混血女巫,我没办法接受。”
“威廉明娜惠特比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纳西莎马尔福望着自己顽固的丈夫说,
“她父亲是个混血”,卢修斯马尔福依旧不依不挠地说:“ 跟泥巴种没有区别。”
“惠特比家有哈布斯堡的爵位!” 纳西莎马尔福辩解说:“ 只要斯科皮娶了她,马尔福的姓氏就不会消失,斯科皮也不会沦落成为去魔法部工作的普通人。”
“不!”卢修斯马尔福坚持着,
“黑魔王也是泥巴种!”纳西莎马尔福气愤地说,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卢修斯马尔福畏缩的颤抖了一下,“你当时不也追随着他吗?如果不是这个错误的选择,我们为什么会有现在这般局面。”
“纳西莎”,卢修斯马尔福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对不起,纳西莎,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没有选择”,纳西莎悲观的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卢修斯走到她身边安抚着她的背:“ 我的两个姐姐,父母,每一个人……” 她颤抖着:“ 每一个人都断送在我们一开始的追求上。”
她用力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放松了一些:“ 而且”,她顿了顿:“ 布莱克追求的纯血比马尔福更纯粹,你的卢修斯马尔福祖先还曾追求过麻瓜女王,可是结局呢?”
她牢牢的盯着卢修斯:“ 结局是追求纯粹的彻底消失,而投机取巧的反而还存活了下来。”
“纳西”,卢修斯马尔福想要辩解,纳西莎马尔福继续说:“ 马尔福家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纯血”,她顿了顿说:“ 马尔福追求的是利益,既然曾经可以为了生存娶麻瓜,为什么现在不能为了斯科皮的未来娶一个混血呢?”
“我接受不了……” 卢修斯马尔福喃喃自语道……
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弗丽嘉的嘴,她惊慌地挣脱时,阿不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圆肚子,是我。”
阿不思轻轻的松开手,拽着弗丽嘉去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他匆忙的关上身后的门,拉着弗丽嘉坐到了天鹅绒帷帐下巨大的床边。弗丽嘉看着这间华丽的卧室,即使是床尾精致的沙发也比弗丽嘉睡觉的小床大。
“看来”,弗丽嘉嘲讽地说:“ 波特的姓氏,卢修斯马尔福还是看得上的。”
“说了让你跟我住一起”,阿不思盘腿坐在床上,笑着对弗丽嘉说:“你自己非要挤在一个小屋子里,这倒好,你是干脆准备睡走廊吗?”
“不是”,弗丽嘉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把房间里看到的一双眼睛告诉了他,并把相框交给了他。
“你知道去你房间的是个什么东西吗?”阿不思看着相框里的人问道,
“应该是家养小精灵”,弗丽嘉回忆着说:“ 他消失时的声音和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时一模一样。”
“家养小精灵?” 阿不思疑惑地问,
“我想”,弗丽嘉猜测地说:“ 我住的应该是某个小精灵的房间,而那个小精灵只是回来找东西的。”
“卢修斯 马尔福真是过分”,阿不思不满地说,“ 你今天就在这儿睡吧,明天我们可以去找可耐问问。”
弗丽嘉点点头,阿不思从床上拿走一条摊子,躺在了床尾的沙发上。
弗丽嘉躺在舒适而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依然是之前偷听到的对话。
“有什么话就说”,阿不思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不要折腾他家的床”。
弗丽嘉爬到床尾,看着闭着眼睛的阿不思说,“阿不思?”
“嗯?”
“我刚刚听到卢修斯马尔福要给斯科皮挑选……”弗丽嘉想了想,“未婚妻?”
“斯科皮才十三岁”,阿不思闭着眼睛,懒懒地说:“ 这也太早了吧。”
弗丽嘉回忆着刚刚偷听到的谈话:“ 他们好像说在考虑米娜。”
“米娜?” 阿不思惊讶坐起了身,“ 罗丝的那个朋友?”
“对”,他们在去年的火车上认识了威廉明娜 惠特比,但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出生,而事实上,谁又会在一开始先问别人的出生呢?
“米娜的家庭好像很不一般”,弗丽嘉小声说,
“再不一般,那也只是她家”,阿不思说:“ 你看我爸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吹捧成那样了,我魔药课不照常不及格。”
“而且”,阿不思的声音有点轻微的笑声:“ 给斯科皮找未婚妻这事儿,斯科皮自己就没有选择权吗?”
“看起来…,,,”弗丽嘉有些担忧地说:“ 似乎他没多少选择。”
“弗丽嘉”,阿不思笑了起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在担心什么?”
弗丽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些什么,她又一次拿起那个相框,
“为什么……”弗丽嘉摸了摸相框:“ 我觉得我好像见过相框里的女人。”
“明天问问…..”阿不思打了个哈欠,“问问可耐不就好了”。
“你说”,弗丽嘉看着他说:“ 我会不会真的是纯血?”
阿不思盯着她的眼睛,房间里只有明亮的月光,他抓住弗丽嘉的肩膀说:“ 你希望自己是纯血吗?”
“我不知道”,弗丽嘉又一次看着手里的相框,在偷听谈话中有一瞬间,她真的希望自己是纯血:“ 我不知道。”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做朋友呢?” 阿不思望着弗丽嘉,
“因为……”,弗丽嘉看着月光下阿不思明亮的绿色眼睛:“ 因为你很真诚。”
“居然不是因为我很英俊”,阿不思开玩笑地说,弗丽嘉拿起枕头向他砸去,
“嘿嘿”,阿不思放开弗丽嘉撑着脑袋说:“ 你不是因为我爸爸是哈利 波特而跟我做朋友,生活里总去追求附加的东西,而忘了本质不是很可悲吗?”
他把自己杂乱的头发揉的更加混乱了一些,“ 所以啊,最重要的还是这里”,阿不思指着自己的心脏,“ 决定一个人的高尚与否应该是他的选择,而不是血统。”
弗丽嘉肯定地点点头,“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阿不思”,阿不思昂着脑袋骄傲地说,
弗丽嘉看着一身睡衣的阿不思,笑着拿相框砸了一下阿不思的头,
“喂”,阿不思不满地说,“你真越来越像罗丝了”。
“你夸起自己来真是厚脸皮”,弗丽嘉笑着说,
“我夸的这么隐晦”,阿不思得意地说,
“睡觉吧”,弗丽嘉把相框放到一边,“ 明天还得对付一堆波特先生口里说的邪恶的巫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