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嘶哑的声音从皲裂的嘴唇间传来,一口烂牙暴露无遗,弗丽嘉厌恶地想向后退,但面前的人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将她拉到栅栏边,老人身上混杂着尿骚和各种污垢的气味冲击着她的嗅觉。
“ 你是谁?”老人凑到她脸上询问道,声音里充满着威胁。
“弗丽嘉沃特森”,她挣脱老人的双手,退后到一半阴影里回答道。
老人又吐了一口唾沫,弗丽嘉庆幸她隔得足够远,他提高嗓门儿吼道:“ 滚开,杂种,我不认识你。”
弗丽嘉看着面前不堪的老人,她强烈地想离开,那些冰山一角背后的巨大身世让她的耻辱感越来越强烈,也许她的家人都不过是一群叛徒和渣滓。
她望了望进来的门,最终叹息一声,往前一步说:“ 我是您的孙女。”
老人猛地回过头,他用他健康的那只眼睛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儿,接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又一点点爬上了他的脸颊:“孙女,哈-哈-哈-,你想怎么样,骗我是我的孙女,然后继承我所剩无几的遗产?”
他又向面前的女孩儿啐了一口唾沫,“ 我的儿子为了保护纯血统巫师战死,你算什么?我的儿子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您可能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弗丽嘉无奈地说道,“ 我是奥斯顿博克的女儿。”
老人脸上突然一闪而过忧伤,他猛地捶向面前的栅栏,吼道,“ 我没有女儿!”
“如果我没有看族谱”,她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外公,“我或许会相信您说的话,但我就是您的孙女。”
赫伯特博克回过头,用那只清晰的眼睛仔细盯着面前的女孩儿,“ 呵-这双眼睛,我怎么会没想到呢?你就跟你那个泥巴种父亲一样无可救药!”
“我的父亲是麻瓜出生?”
他看着面前女孩儿茫然的脸,一丝笑意突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你不知道那个泥巴种是谁?”
“告诉我,我父亲是谁”,弗丽嘉猛地凑近面前的老人,急切地问道,
“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流氓,用一切下三滥的办法想要娶我的女儿,不过想继承博克家传说中的财富罢了。”
弗丽嘉不理睬他语气里的各种诋毁,“他叫什么?”
赫伯特博克又一次抓住了她的衣领,他快意地欣赏着面前女孩儿的急切,“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那个叛徒教父,而来这个肮脏的地狱寻我?”
“我有教父?” 弗丽嘉惊讶地看着离自己只有一个栅栏之隔的外公,她甚至忽略了他身上可怕的味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羊羔啊”,赫伯特博克将她丢在一边,“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女儿抛弃了她高贵的纯血统家庭之后,又抛弃了她的泥巴种丈夫和杂种女儿?我真是毫不意外。”
“她死了”,弗丽嘉盯着面前的老人,他不喜欢他形容自己妈妈的方式。
老人圆睁着眼睛看着弗丽嘉,他倒吸一口,片刻后,他高喊道,“ 你撒谎!”
“我没有,我在麻瓜孤儿院长大,她在我出生之后不久便死了。”
一阵野兽的哀嚎从他枯朽的身体里发出,他半跪在地上,牢牢地抓着面前的栏杆,当他再次抬起头,那只依然健康的眼睛里的火焰似乎熄灭了,也许是二十年的牢狱里对女儿的期盼,也许是他口上骂着叛徒,但依然牵挂的女儿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希望,都在弗丽嘉的言语里消失无踪。
弗丽嘉不忍地看着面前的老人,轻声说:“ 我是您唯一的血脉。”
“啊-” 老人揪着自己的破烂的衣襟,他嘶吼着,疯狂地摇晃着栏杆,造成了巨大的噪音,“ 你撒谎!你知道博克家曾有多少的财富,有多少奇珍异宝收藏在博克家的府邸,你这个杂种,给我滚远一点儿,你不过是另一个觊觎博克家巨额财富的小偷而已!”
“我是您的孙女!” 弗丽嘉吼道,盖过面前老人的声音,“ 不论您如何反驳,您所自豪骄傲的博克家只剩下了我们俩。”
“不!” 赫伯特博克又啐在她身上一口唾沫,“ 我发誓,我不会承认你这个杂种孙女!”
“我不是来要您承认的”,弗丽嘉失望地叹息一声,赫伯特博克看来是不会告诉她真相了,“ 我只是来告诉您真相的。”
房间里除了赫伯特博克的抽泣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弗丽嘉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低头说:“外公,不论你承不承认,我都还会来看您。”
说完她向门口走去,但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刻,老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弗朗西斯格林”。
弗丽嘉猛地转过身,老人低垂着脑袋蜷缩到一处,“ 那个泥巴种的名字,弗朗西斯格林”。
“咚-咚-咚-”
她的心脏因为激动而跳跃着,她跪在自己的外公面前,“ 弗朗西斯格林?”
“去问你那个纯血统叛徒教父比尔 韦斯莱,他们都是一个老鼠洞的同伙”,老人别过脑袋,“ 不要再来烦我。”
她抓住赫伯特博克肮脏而冰凉的手,眼眶含泪地说:“ 谢谢您,外公。”
“我不是你外公!” 赫伯特博克吼道,但声音小了很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论您承不承认”,弗丽嘉破涕为笑,“ 您都是我的外公。”
“给我滚开”,赫伯特博克猛的抽出被弗丽嘉握住的手,“ 我没你这个孙女。”
“再见,外公”,弗丽嘉开心地说:“ 我还会来看您的外公。”
“不许说外公!”
“我会帮您申请假释的,外公”。
“不许说外公!”
“您想吃什么,我下次给您带来,外公”。
“不许说外公!”
“也许带点蜜汁布丁、碎肉馅饼、烤香肠、岩皮饼、巴思果子面包或者牛排大杂烩,外公?”
“不许说外公!” 赫伯特博克的脸上松弛了一些,“牛排大杂烩?”
“记住了,外公,下次带牛排大杂烩”
“不许说外公!”
在肮脏的小屋子里,弗丽嘉第一次遇到了自己的亲人,即便是个顽固而不肯配合的亲人,她开心地记录着圣诞节应该寄来的东西,而赫伯特博克先生失去光芒的眼睛也似乎在一点点复苏,直到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结束。
“弄清楚了吗?” 波特先生看着她一身污垢小心翼翼地询问,弗丽嘉此刻的脸上一定是充满着幸福的滋味,她点点头。
“我们回家吧”,波特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阿不思一定还等在客厅。”
“我有家了,波特先生”,弗丽嘉骄傲地昂着脑袋看着波特先生,她生平第一次自豪地说:“ 也许我们该去贝壳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