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产生的后天异色瞳最著名的案例,比尔,你知道是谁吗?”
“某一个倒霉的巫师,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比尔”,泰迪的头发变得更红了一些,“ 这是圣芒戈一个非常隐秘的卷宗里说的。”
“那好啊”,比尔提高了一点儿嗓门儿,“那你肯定知道该怎么治好她的眼睛了吧。”
“我治不了”,泰迪摇摇头,“ 卷宗里说了这是永久性的,她的眼睛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除了外貌和噩梦之外不会有其他更多的影响了吧”,比尔有些担忧地问道,
“会有”,泰迪认真地看着比尔,“ 她可能会获取很多她无法控制的东西,比如寓言或者探知过去,但是我无法明确的告诉你,因为对异色瞳的研究实在太少。”
“探知过去?” 比尔的神情更加担忧,他的眉头彻底皱到了一处,
“比尔,弗丽嘉的父亲不是一个简单的麻瓜出生的巫师吧”,波特先生问道,比尔缩了缩脖子,“ 否则她不会被圣瓦尼的人盯上。”
“那个叫莱斯特施瓦茨巴赫的家伙你们查到了吗?” 比尔问道,弗丽嘉感觉他是在转移话题,
“查到了”,波特先生的语气透露着一丝的不满:“ 德国一个著名的纯血统家族,他是这个姓氏唯一的男丁,之前在德姆斯特朗上学,17岁时因为违反校规被开除。”
波特先生说完,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比尔问道:“就这些?”
“这已经演变成了国际案件”,波特先生无奈地说:“ 蜜雪儿深陷丑闻,我们失去了国际合作司的帮助,为了保护赫敏和蜜雪儿我们又不能跟罗伯特斯宾塞的傲罗办公室合作,现在只能靠我和罗恩还有泰迪的私下调查,要知道这种调查并不完全合法。”
“这倒是很符合你们的风格,闪电”,比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波特先生无奈地摇摇头,“比尔,我需要你的帮助。弗丽嘉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比尔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了一声,“ 上学时我只知道弗朗西的家庭背景很复杂,他几乎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亲。”
“然后呢?” 波特先生询问道,弗丽嘉竖直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后来我们在摩纳哥一处墓穴里遇到了’真相之泉’”,比尔看着疑惑的两人解释道:“ 接触到泉水的人的过往记忆会被展示出来,然后我们发现了关于弗朗西姓氏的一个寓言……”
弗丽嘉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她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了几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就在这时,
“叮-叮-叮-”
刺耳声音在整个酒吧里回荡,直到波特先生按了按腰间的探测器,那噪音才停下。
“阿不思,出来”,波特先生有些恼火地说:“ 如果不出意外,弗丽嘉,你也给我出来。”
他们不情不愿地脱下隐形衣,看着三个面露“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表情的成年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不思”,波特先生严肃地说:“ 如果你敢下次再用隐形衣偷听你爸爸的谈话,信不信我马上没收它?”
“嘿嘿”,阿不思尴尬地笑了笑,“ 不敢了爸爸,一定没有下次了。”
弗丽嘉沉默的戳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她抬头望了望一边的比尔,比尔会意地摇摇头,他并不想谈论他们刚刚被偷听的谈话。
“好吧,好吧”,弗丽嘉无奈的继续戳着自己的牛排,“比尔,你不怕哪天我做梦的时候知道了真相吗?你知道我现在好像有了某种探知过去的能力。”
“弗丽嘉”,他无奈地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 这个真相太沉重,而且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等我联系上乔弗里,知道了全部真相了就告诉你好吗?”
“可是你可以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啊”,弗丽嘉垂头丧气地说:“为什么一定要全部的真相。”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比尔安慰地说:“ 你的世界里很容易因为只言片语而充满偏见,这并不是好事。”
“说的我做梦梦见的不是片段一样……”弗丽嘉小声嘀咕,她还想继续去劝说比尔告诉她一星半点儿的事情,但出现在破釜酒吧的一对父子让她完全失去了这一份兴趣。
科林克里维和他的父亲丹尼斯克里维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在发现弗丽嘉他们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比尔鼓励地捏了捏弗丽嘉的肩膀。
“嘿”,阿不思尝试着打破诡异的沉默,“ 科林,我看你买了新扫帚!这是什么?银箭的新款吗?”
“对!” 科林的声音也非常的不自然,“ 我今年也要去参选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
“那真是太好了!” 阿不思和科林非常不自然的一问一答,而弗丽嘉和丹尼斯克里维的尴尬并没能因为他们不自然的聊天而被打破。
阿不思和科林慢慢也意识到这僵局是他们缓解不了的,诡异的沉默再次出现在桌上,过往的路人如果突然坐在他们身边,一定以为这里在举行一场葬礼。
“咳咳咳”,比尔也按耐不住,尴尬地问道:“ 丹尼斯,听说你最近帮巫师周刊拍摄的照片拿奖了?”
“是......是......” 丹尼斯克里维不自然地答道,他缓了缓,看了看弗丽嘉和比尔,叹息一声说道:“ 你是弗丽嘉沃特森?”
弗丽嘉垂着脑袋点点头,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墨镜,
“也许我们该谈谈”,丹尼斯克里维语气温和地说:“ 我看了你给科林的信。”
“弗丽嘉是无辜的”,阿不思警觉的用手挡在弗丽嘉面前,
“我知道”,
弗丽嘉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有些微大肚子的中年人,他微凸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疲倦。
“阿不思”,比尔按下阿不思的手,“ 我能在场吗?丹尼斯,我是她的监护人。”
丹尼斯点点头,带他们前往一个相对安静的桌子。弗丽嘉幻想过很多次,会如何与母亲伤害过的人见面,她做好了和狄伦一样断了鼻梁的准备,但她从没想到,他们的相遇却是现在这样的风平浪静,那些她眼中不可饶恕的仇恨像咖啡里新添的方糖一样悄无声息的被消融。
“你告诉科林克里维的时候就不担心我会曝光这一切?你不怕我会报复你?”丹尼斯克里维打破了黑暗里的沉默,
“就算曝光”,弗丽嘉无奈地笑了笑,“ 也是我应该承担的东西。”
“原本你可以逃避这些谴责,毕竟没人知道你是奥斯顿博克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揽在自己身上呢?”
“可能因为”,她抬起头,丹尼斯克里维看着她诡异的瞳孔脸上多了一些疑虑,“ 我只想承认奥斯顿博克是我的妈妈这件简单的事。”
“即使你承认的家人带给你的是完全负面的影响也无所谓吗?”
“嗯”,弗丽嘉坚定地点点头,“ 就算是魔鬼,也是我的家人。”
丹尼斯克里维的神情有些动容,他又盯着弗丽嘉看了几秒,“你很勇敢”。
那是一句发自肺腑地称赞,“勇敢的人值得一个真相。”
“真相?”
“1998年5月2日,那段记忆因为太过重要而被我自己反复修饰”,丹尼斯克里维避开了他们的眼神说道:“ 修饰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忘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要挖出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需要多大的勇气,弗丽嘉是理解的,她等待着,等待着他将那些故事一一道来。
“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本应该听从麦格教授的要求离开霍格沃茨”,他顿了顿,“ 但是十四岁的孩子,拥有着一个格兰芬多式的梦想,我怎么能做一个逃兵呢?”
“科林以我年纪太小要求我必须跟随队伍离开,但他的话并没有说服力,毕竟他自己也还没成年,因此他逃回霍格沃茨给我立了一个好榜样,
就像二年级的我逃去霍格莫德参加DA集会一样,十四岁的我抱着英雄主义的梦想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一场我自己完全没能想象的战争之中。
当我切切实实的面对尸肉横飞的场景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一次不再是DA的集会,惩罚我的也不再是乌姆里奇简单的在手背刻字的小儿科。
挥舞着棍棒的巨人,飞舞的绿色死咒和巨大的蜘蛛,我成为了一个我自己唾弃的逃兵,我蜷缩在墙壁的缝隙里寻找着生机,而让我庆幸的是,我的哥哥在这时找到了我。他带着我在咒语的夹缝里逃窜,就在我们快要赶到有求必应屋的逃生通道时,尼法朵拉唐克斯和奥斯顿博克正在有求必应屋前决斗,他们挡住了离开霍格沃茨的唯一通道。
科林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唐克斯的一边,面对一个比他强大数十倍的食死徒,你的母亲”。
他停下了描述,看了看窗外,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回头,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供词,我会告诉你,奥斯顿博克最终用一个飞沙咒击中了一尊雕塑,而倾斜的雕塑随着坍塌的走廊砸向了唐克斯和我十六岁的哥哥,等漫天的灰尘散去,我在石堆里挖出了科林已经冰凉的尸体和重伤的唐克斯。”
弗丽嘉看着他受伤的眼睛,再此回忆起那段黑暗的记忆不论是对身为当事人的丹尼斯克里维还是比尔都是非常痛苦的,他喝了些咖啡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他看向弗丽嘉,那眼神里却没有仇恨,
“但是因为你的信,我开始重塑那次的场景,我开始尝试剥离掉十四岁仇恨,在扭曲的回忆里寻找事实。这个故事终于被我恢复了最真实的版本”。
他的眼眶变的有些湿润,仿佛那个十四岁的心结正在一点点被打开:“ 奥斯顿博克和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决斗非常胶着,科林正如我之前告诉你的冲上前帮助唐克斯,他们是那么的专注于搏斗,以至于都没能发现一个巨人正用它巨大的榔头像敲鸡蛋壳一样的敲碎了走廊的廊顶,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石块砸向了我十六岁的哥哥,奥斯顿博克因为爆炸的巨浪而被推出很远。
当我意识到我的哥哥正在成堆的石块下时,我忘了我还处于战争之中,我疯狂地去搬弄那些石头想要让科林出来。我大喊大叫的挖着石块,直到一根魔杖出现在了我眼前。
奥斯顿博克的半边脸都被鲜血覆盖,我抬眼看着她的样子一定充满着恐惧,我无法想象我十四岁的生命就将在那一刻结束。
但那时我却在面前的食死徒的眼里看到了......怜悯。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收回魔杖,消失在了走廊。”
弗丽嘉随着他的故事想象着,和她一般大的丹尼斯克里维当时会是有多么的绝望,
“我就这样挖啊挖啊,完全忘了我是一个巫师,直到手上布满血痕,我终于挖出了我哥哥的手臂,但是那手臂已经没有了温度。”
他昂了昂头,“ 那种感觉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我想比尔,你是理解的吧。”
比尔没有说话,他拍了拍丹尼斯克里维的肩膀。
“在那之后很长时间,留在我脑海里的都是科林冰凉的手臂和那个消失在走廊的背影。”他无奈地说:“ 我怨恨那个与我哥哥决斗的女人,如果她当时没有挡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口,也许我和哥哥都能顺利的逃出地狱,科林会过着我现在拥有的生活。
我是那么的怨恨,以至于这些仇恨将我的记忆修饰,我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给了那个食死徒,提供给魔法部的证词变成了我愿意相信的版本。这些证词驳回了你母亲的控诉,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孩子的指控,哪怕这个孩子已经因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
弗丽嘉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思想开始摇摆,原本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母亲是一个完全杀人犯的事实,而现在她又一次的迷茫了,迷茫自己究竟该如何接受自己的母亲。
“我告诉你这一些”,丹尼斯克里维看着弗丽嘉的眼睛说:“ 是为了回报你的勇敢。”
他没再多逗留,说出这一切让他消耗了太多,弗丽嘉安静地坐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那些复杂的事情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
“我错怪我的母亲了吗?”
她求助地问一旁的比尔,“ 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开始怨恨丹尼斯克里维了吗?” 比尔安静地看着她,她无法在比尔面前撒谎,只得点了点头。
“丹尼斯克里维的指控并没有错”,比尔语重心长地说:“ 你不能因为指控者犯了一点错误而去推翻指控者所有的控诉。”
弗丽嘉摇摇头,不能理解比尔的话。
“科林克里维的死依然是你母亲造成的”,
“可是不是直接......”
“不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她加入了食死徒,即便她放走了十四岁的丹尼斯克里维,依然不能改变她毫不犹豫的向唐克斯施放的死咒,我也参与过这场战争,奥斯顿博克并不是一个被逼迫走上战场的人,她是心甘情愿加入杀戮,为了引起她父亲的注意。”
“嗯?”
“奥斯顿博克还有一个哥哥,除了弗朗西,她的生活基本都是一场竞赛,她总想在方方面面超过自己的哥哥,弗朗西告诉我,似乎这是唯一一个能吸引她父亲注意的办法。
所以她在伏地魔归来后放弃弗朗西而回归家庭,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是切切实实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骄傲。
哪怕在被丹尼斯克里维指控之后,她也依然没有丝毫的忏悔,只觉得自己是被污蔑,甚至要求我帮她越狱。
但就在我尝试通过合法途径帮她免遭被吸食灵魂的厄运时,她却因为恐惧而越狱,我的上诉也变成了一场闹剧。”
弗丽嘉更加疑惑,她无法客观地评价自己的母亲:“ 所以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向一个成年人施放死咒,却又放走了丹尼斯克里维。”
“她是一个完整的人”,比尔拍了拍弗丽嘉的肩膀,“ 你无法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一个人,奥斯顿博克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但面对十四岁的孩子时,她下意识的善举也是她的一部分。还有她为你做的牺牲,弗丽嘉,如果你要理解她的全部,她首先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弗丽嘉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该恨她还是爱她了。”
“接受她,弗丽嘉”,比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像你的父亲一样接受她,爱和恨本就无法分割。”
“你慢慢会明白的”,比尔安慰地说:“ 毕竟你还有有很多时间去长大。”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肯告诉我我父亲的事吗?”
“这件事太复杂”,比尔有些逃避地说:“ 你的生活已经一团乱麻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的教父来处理吧,难道你要剥夺我这个缺席十四年的教父弥补你的权利?”
弗丽嘉还想问什么,比尔却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到破釜酒吧长桌的一边,从长桌下拿出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是一只胖胖的灰枭,它巨大的黄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弗丽嘉。
“这是?”
“提前送给你的十四岁生日礼物”,比尔笑了笑,“ 以前没人给你写信,现在我和芙蓉希望能分享你在学校的所有有趣的瞬间,当然,那个叫斯科皮的小子的事,你最好也如实回复给我们。”
“比尔,我解释过了,我们是普通朋友。”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绝对没那么简单”,比尔皱着眉头说:“ 你是不了解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
“你怎么对阿不思没有丝毫顾虑”,弗丽嘉无奈地歪了歪脑袋,
“相信你教父的直觉….”
“我要不要给猫头鹰取个名字?”
“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觉得阿米特怎么样?”
“我在跟你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