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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武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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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在雕花拔步床上惊醒时,满手抓着的鲛绡帐幔正往下滴血。

月光像把淬毒的银刀劈进窗棂,他赤足踩过满地粘稠的猩红,看见正厅十二扇朱漆门扉大敞。

父亲最爱的紫檀椅上,当家林母的珍珠璎珞陷在碎裂的喉骨里,老管家攥着半截断剑跪在门槛,浑浊的眼球凝望着祠堂方向。

"小公子快......"管家的声音卡在回廊拐角。

他循着甜腥味跌进庭院,鱼池里浮着的锦鲤肚皮翻白,水面倒映着二十一岁自己的脸——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却不是汗。

是血,殷红般鬼魅夺来自己的视线,如噬心蚁啃食,令林眠疼的直不起身来。

抬头望去,九曲连廊的檐角挂满尸体,三叔惯用的金丝楠木算盘珠嵌进堂弟眉心,绣娘姐姐的银剪刀插在她情郎心口。

"静之,来。"母亲的声音在假山后轻唤。

他踉跄着扑过去,却见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

“母……母亲。”林眠嘶哑的开口,喉咙里像被什么扼住,铁锈味渐渐在口腔中蔓延。

母亲倚着太湖石的姿势还像生前教他读《楚辞》时般优雅,如果忽略那支穿透她琵琶骨的弩箭,和从空洞眼眶里爬出的蜈蚣。

最刺目的是西厢房窗棂上的抓痕。

五道带血的指印从窗台蔓延到青砖地,小厮阿满被钉在梁柱上的模样像只破碎的纸鸢,染血的《三字经》残页飘落在他脚边——那是从前母亲一字一句教他识字的书。

"为什么......独活?"父亲的头颅滚到脚边,下颌骨诡异地开合。

“……我”

林眠用手捂着自己发颤的嘴,猛地后退,踩碎的琉璃灯罩发出裂帛之声。

他突然发现所有尸体都在转动脖颈,上百双流血的眼睛盯着他腰间玉佩——那枚在成年礼上母亲赠予自己的羊脂玉正在发烫,烫得皮肉滋滋作响。

血月当空,他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咯咯声。

庭院古柏上悬着的十八具尸体开始齐声吟唱童谣,那是幼时母亲哄他入睡的调子。每唱一句,就有新的尸斑在他手腕蔓延,当唱到"月娘躲进棺材板"时,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正在腐烂。

"静之哥哥!"

小妹的绣鞋踢翻了滚到他脚边的蹴鞠,那颗牛皮缝制的球突然裂开,掉出半截舌头。

林眠终于崩溃地嘶吼出声,却发现喉咙里涌出大把带血的合欢花瓣——那是去年生辰,小妹送他的那株树上开的。

当第一声鸡鸣刺破梦境,他蜷缩在满地血泊中颤抖。

晨曦透过窗纸的刹那,所有尸体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异口同声道:"记住这份痛,很快就要成真了。"

“不,母亲,父亲!”

“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唔!”每一声声的喃喃声下,周围就多了一具躺下尸身,少了一个至亲之人。

"啪嗒"

一滴冷汗坠入青玉枕凹槽,惊起满室合欢香。他触电般摸向腰间玉佩,羊脂玉表面竟浮现蛛网状的裂痕,裂缝里似乎躲藏着暗红物质——与梦中父亲头颅流出的脑髓一模一样。

“系统,林家结局是什么。”

“他们……死了吗?”

“父亲、母亲,还有三……”

--宿主--

“算了,我自己看。”林眠着急的滑动系统面板,调出了人物轨迹。

上面显示的还是不多,林眠仔细的翻看。林母、林父、三叔……有显示的人物轨迹最后的记录都是——存活中。

"静之可是魇着了?"

林眠抚去额头冷汗,将露出的玉佩掩盖在衣服之下,沉重的呼吸声久久不能淡去,而后注视着房间大门,紧紧抿着嘴角。

一滴泪无声从眼角滑落,洇掖了枕。

雕花门扉吱呀轻响的刹那,明明是张熟悉温婉的面容出现,可林眠像是顿时浑身过电般战栗。

他明知道刚才看见的都是梦,都是梦中事。

可是,可是……怎么这么真实!

好痛,真的好痛!

林眠侧过头,熟悉的沉香钻进鼻息。林母素白的手轻触林眠的脸颊,擦去泪痕,随后移至脖颈,带着些薄茧的指腹慢慢接触皮肤,有些颤抖。

数日的上药,现在只有几道同开始相比已经微乎其微了的伤痕,但林眠的皮肤最是容易留下印记,也异常明显久消不下。

“静之,梦都不是真的。”

林母坐在林眠床边,低头亲吻林眠的额头。

“母亲我们搬家吧!”远离这里,去到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吧。

“静之,你说什么呢?”林母疑惑的看着林眠。

“对不起,母亲。”林眠翻身贴着林母,将脸埋进林母的手里,闷闷的声音传来,“我……噩梦,梦里好真实。”

几滴眼泪淌在林母手中,瞧着林眠蜷缩着的身子,林母心疼极了,在林眠小时候,经常做着噩梦哭醒,但和这次不一样。

“母亲,你希望我去武铜司吗?”林眠将脸抽了出来,湿答答的眼眶,蓝色眸子眨着眨着,眼尾潮红一片。

林母还没从刚才的氛围里出来,整个人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可她并没有随意乱说,斟酌半天才开口:

“静之,真的喜欢研究武器图纸吗?”

“喜欢。”说到这里,林眠嘴角渐渐有了起伏。

其实,林母不问林眠也是知道的,每每林眠闲暇之时总会躲在房中画上几副,私下找人也去工匠店锻造过,工匠们见那图纸就赞不绝口,颇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形势,想见见设计图纸的背后人。

“那静之就去吧。”

林母和林眠聊了许久,待林眠即将起身穿衣,林母突然说起林眠脖子处的伤痕,严肃的叮嘱他不要让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

大厅门口,又多了几排木箱,甚至外面还有没有抬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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