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心急如焚,在全国下令悬赏,说只要有人能让王后笑出来,必有重赏。”
“独耳女巫揭榜后来到王宫,说她有法子能让王后笑出来,只是需要国王付出一点代价。国王急于欣赏王后的嫣然一笑,满口允诺。熟料,喝下沼泽女巫熬制的魔药后,国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王后见了真的眉开眼笑,听说那笑容倾国倾城,连护卫的骑士都看呆了,忘记擒拿独耳女巫,只有国王变成的公鸡,围着王后,气急败坏地上蹿下跳咕咕叫。”
“没过一会儿,魔法消失了,恢复人身的国王食言了,不仅没有给独耳女巫奖赏,反倒要下令处死她。这个拄着拐杖的老妪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在国王变回来之前,喝下魔药,缩成老鼠溜进下水道逃跑了。”
讲到这,中年骑士严肃的面孔也不禁露出了笑意,可是想到后面的事情,他又不禁唉声叹气:“国王向驻扎在圣殿的双塔祭司们请求,派遣圣殿骑士狩猎独耳女巫,所以我不得不领队来到凶险的沼泽,还折损了这么多兄弟,只为了取悦言而无信的国王。”
“队长,即使你是圣殿骑士,也不该这么编排你的国王吧。”扎奈力不悦地插嘴。
“刚才的话只是发泄,你可不要学给你的国王堂哥听。”中年骑士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那回去复命的时候,你可要宣传,都是我的功劳。”扎奈力剜了乔邦尼一眼,哥哥一言不发。
怎么可以这样?弟弟记得昏迷前瞥到,明明是哥哥在最前面打头阵。
队长大叔满脸皱纹的脸上,浮现了苦涩的笑容:“圣殿骑士一律平等,可是有些骑士就是比其他骑士更加平等。”
康贝瑞拉的年纪太小,又在荒野间流浪了三年,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是莫名感到憋屈。
闲聊间,他们抵达了离沼泽最近的村子。当队长大叔问村长,康贝瑞拉是否是沼泽女巫从村里拐走的姑娘,老村长诧异地喃喃:“不可能啊,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老人看了一眼中年骑士马背上吊着的血迹森森的包裹,深深地吸了一口陶土烟斗,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三天,骑士们带着康贝瑞拉走访了邻近的几个村子,不出意外都一无所获。
在通往最后一个村子的路上,康贝瑞拉听见骑士们商量,也许“她”是女巫从很远的地方带回的祭品,如果实在找不到家,不如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带回圣殿当修女。
这个方案正中康贝瑞拉的下怀,经过仔细权衡,弟弟决定等他练习好能开口说话了,就告诉哥哥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要省略中间变成黑豹的经历。
嗯,就说消失的三年,是独耳女巫掳走他试奇奇怪怪的魔药,还把他变成了个女孩,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他解开诅咒的!
解不开也行,反正只要呆在哥哥身边,怎样都好!
“没错,这就是我们村里走失的女孩,她妈妈都哭瞎了眼。”中年妇人把康贝瑞拉的手放在了一位瞎眼的老妇人手上,老妇人哆嗦着手抚摸“她”的脸庞,深陷的眼眶留下了流水,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母亲找回失而复得女儿的感人场景。
康贝瑞拉拼命摇头,中年妇人慈爱地笑了:“你这孩子,一定是被女巫拐走的年纪太小了,都不记得家里什么样子了。”她又对着狐疑的骑士们劝道:“三位大人远道而来,又帮我们找回了的孩子,后天是仲夏夜,村里会开展盛大的庆祝晚会,不如在这里歇个脚,轻松会儿吧。”
中年妇人长着庄稼人憨厚老实的方圆脸,看起来就很可靠,三人商量后,同意了她的请求,也考察她说话的真实性。
康贝瑞拉被年纪相仿的女孩拉走,洗净身换上洁白的长裙,头上还戴了一顶花环。
此时已到了傍晚,黄村里空地的野草丛,有什么金灿灿的东西。康贝瑞拉好奇地走过去看,原来是蕨孢子开出了金色的花,像火一样闪闪发光。
旁边的女孩惊喜地向周围的众人宣布:“快看,走丢的女孩一回来就发现了地下宝藏的钥匙!”
“她应该当选为仲夏夜女王!”妇人们赞叹着,女孩们为康贝瑞拉换上了一顶更大的花环,这顶花环是用五色时令花卉编成的,还插上了一枝紫蕨的金色花朵,分外美丽。
女孩们簇拥着康贝瑞拉走到火堆旁,示意“她”向火堆里投递槲寄生,弟弟满头雾水,还是依言做了,村民们纷纷热烈鼓掌,旁观的骑士们也被感染得大力鼓掌。
接着,戴着花冠的村民们围着火堆成双成对载歌载舞,很多人来邀请康贝瑞拉,都被他拒绝了。
黑发少女站到了“她”唯一心仪的骑士面前,栗色鬈发的骑士避开了“她”,正如这三天在丛林中赶路,每次吃饭时,当“她”坐到了他旁边,他总是会默默走开。
为什么哥哥不理他了?即使认不出他是弟弟,也应该因为相似的眼眸,青睐有加吧?康贝瑞拉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辗转难眠,气鼓鼓地想不明白。这间屋子里布置了很多古怪又瘆人的装饰,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更没有睡意。
枕头底下有一根槲寄生咯得脑袋疼,弟弟抽出来扔在了地上,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骑士小队要辞行,弟弟抱着哥哥的胳膊不让他走。
“这里是你的家,你还是留在这里吧。”队长大叔劝道,惋惜地说:“如果我的女儿顺利长大,也该有你这么大年纪了,女孩还是安稳些好。”
扎奈力阴阳怪气道:“圣殿骑士是不能婚嫁的,小美人,媚眼别抛给瞎子看了,在这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康贝瑞拉所挚爱的哥哥,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头,面露歉意:“小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