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景北川听到席方平似乎是叹了口气。
“我也是刚才不小心看见阿念在看你直播,弹幕有人说木南,这个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之你不知道、不认识是最好,知道的话尽量离他远点。”
“嗯。”景北川模样乖巧,“我听您的。”
席方平满意点头,抽出一份文件给他:“这个你看看,一个小综艺,NSD、ET都有,无量、落红,噱头不错,你要是有意愿我给你同意了。”
合同都拿过来了还有什么意愿可言?
景北川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席方平这个可不是疑问和征求意见,而是通知。
“您说了算。”
谈话没说两句,景北川出来后才有闲心看手机。
他从一堆红色未读中找出来周越的:【出来回个话。】
【长御AIP.North:出来了。】
周越可能一直在看手机,回复很快:【来我房间。】
景北川手指停顿两秒。
【长御AIP.North:好。】
进去之前他还以为许加亿杨述也会在,没想到里面竟然只有周越自己。
“教练呢?”
“跟老杨去给那什么念?方念?”周越搜索失败,放弃,“给他买东西去了,你刚才直播是不是有人提那个谁了?”
景北川点头:“嗯。”
“……你就咬死你不知道,也没跟他有联系。”周越烦闷道,“剩下的静观其变,实在不行让纪科染个蓝毛发官博澄清。”
景北川没什么所谓:“不是什么大事,影响不了我训练打比赛。”
周越没接话,景北川想起来易楠说的那些话,心尖闷着,问:“易楠当时退役,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吗?”
“……”
没有回应,景北川抬头:“周哥。”
“……不知道。”周越这几天也心里一直慌,“出事那天我就看着他被警察带走,后面我就没见过他了,退役公告是他自己账号发的。”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景北川点头又摇头:“他说他没想退役,也没有打假赛。”
周越:“他亲口跟你说的?”
“嗯。”
“而且我怀疑……”景北川顿了下,才说,“易楠可能有心理疾病,他身上有伤疤,像自残。”
“这可不能乱说。”周越提醒他,“咱们俱乐部一直很重视选手的心理健康,有心理疾病的人根本就不会要。”
景北川缄默,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我瞎猜的,听听就行。”
-
晚上十二点刚过,天空飘起了雨。
闪电和雷都闷在乌云中,在夜晚的天上打着火。
屋漏偏逢连夜雨,温度被雨水砸低降至零点,小区又停了电。
手机充电宝的电量都是满格,但是易楠打不下去了。
他把被子拉高盖过头顶,手腕不遗余力的疼痛让他无法进入睡眠。
雨声混合着雷声掩盖住了开门的动静,席方平进来就看见他缩在被子里,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球,不间断地发着抖。
很久之前易楠听有人说,那些割腕自杀未遂的人,因为割得太深而伤到了手腕神经,往后的阴雨天都会生不如死。
他曾经不屑一顾,而现在却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四周太黑了,他看不见席方平,但是能闻到对方身上经年未变的香。
易楠上身只有一件单衬衫,后背贴上炽热胸膛心口却凉了一片。
“滚。”
他抗拒道,“你他妈滚。”
易楠常年多病,他的反抗在席方平看来简直跟幼猫伸爪子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你猜我今天见谁了?”
“我没兴趣听你的破事。”易楠拼命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头发凌乱,双眸却异常清明,“你从我家滚出去。”
席方平恍若未闻,翻身按着易楠肩膀跨坐上去——
一手桎梏住易楠的两只手,一手掐着他细长的脖子,手心里能感受到易楠不断滚动的喉结。
“他跟当时的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席方平一点点收紧力道,易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席方平是真的会在今天杀了他。
不过好在席方平尚且拥有理智,易楠瘫软成烂泥,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又因为吸入过猛皱着眉快要把肺给咳出来。
席方平打开手机电筒,易楠眼尾已经湿透了,猝不及防被强光照射颤抖着手去挡住眼睛,下半张脸嘴唇嫣红,艳到想让人把他撕碎。
施虐欲蔓延进席方平眼睛,易楠嘴唇咬出血,朦胧间听到模糊低语——
“电子竞技,菜不是原罪,价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