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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带我走吧,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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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那山匪不是不想说清楚,只他浑身负伤,血流不止,“有人从黑风崖......攻上来了......”他话音刚落,当即倒地立死。

就在那山匪倒地之时,一支利箭破空,向傅莽疾射而去!

尖锐的箭尖逼近傅莽的身前,他的眼瞳不住因恐惧而放大,他猛地抬刀以挡,却听“铿锵”一声,刀刃与箭头相撞,宛如金石相撞之声。

利箭微微偏离轨道,猛地没地三尺,而傅莽手中号称八十斤的重刀却也因此险些脱手,傅莽的手腕都因此隐隐作痛。

四两拨千斤,好厉害的一支箭!

傅莽心中一惊,抬眼看去,却见黑风寨中,不知何时从黑风崖那里攻上来一伙朝廷官兵,而那为首之人收弓而立,神情静默得如同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

傅莽无意间与那人对视,他看着那人的双目,却无端地通体生寒。

“来、来人!”傅莽吞咽了口口水,色厉内荏,“先将这伙人剁了下酒!”

喽喽们从四方围上,将傅莽围在中心,傅莽方才还将后退的头领斩于刀下,可如今他看着阎如风,却也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步伐微动,可他的后背心口却抵上了什么冰凉而尖锐的东西——

刀尖。

傅莽浑身一颤,他想偏过头去,却被那刀尖逼得不敢动弹,他紧咬牙关:“傅东海,你好得很!”

傅莽身后的傅东海微微一笑,刀尖顺势而上,抵在傅莽的脖颈。

境况瞬息万变,黑风寨内部竟已生乱,一时间喽喽们不知如何应对,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是朝廷的东厂提督?”傅东海望着阎如风,“我的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黑风崖不设守,原来你就是黑风寨的叛徒。”阎如风眼神似乎微动了一瞬。

此言一出,黑风寨众人纷纷哗然,可傅东海却不畏惧,他只隔着万千人群,定定地瞧着阎如风:“看来我的礼不够重,那我便再送你一份礼物。”

“傅莽的性命——”短刀瞬息之间深切入傅莽的脖颈,血液喷溅在傅东海的面容上,“够吗?”

他忍耐了六年,他不怕血,万军之中他也能装作镇静,可他还太年轻,正如他不知道傅莽当颈一刀,却还能拼命挣扎着,在垂死之际向自己挥来一刀——

“老子要你......”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傅莽嘶吼着向傅东海挥出最后一刀,“要你陪葬!”

刀锋在傅东海眼中渐渐放大,那带着浓厚血腥味的刀刃逼近傅东海的身前,他心脏狂跳之间,突然回想起六年前的那一个雨夜。

也是这样的狼狈,也是那样多刺目的鲜血,兜兜转转却又回到原点。

他不甘心......

最后一刻傅东海紧闭双目,可他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的耳畔炸裂开一声刀剑相撞的轰鸣,一柄如天光般耀眼的长剑破空而来,直直刺入傅莽的身躯,带着傅莽魁梧的躯壳一同向后飞去!

一个如疾风幻影般的身影掠过傅东海的身前,傅东海只来得及看清那人衣角的五彩祥云,便被揽入一个僵硬,却又意外温暖的怀抱。

“死是世上最轻易的事。”阎如风带着傅东海破除重围,他身形迅疾如风,几乎就在傅莽落地的那一瞬,阎如风同时拔出自己掷出的那柄长剑。

“而今天,还没有到你的时候。”傅东海怔怔地望着阎如风,他唇齿翕动着想说些什么,可他在巨大的心神震颤之下,已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阎如风轻出一掌,将傅东海推离危险,而他刀锋一振,眼神微沉。

那是猎者入围场的眼神,胜券在握,生杀予夺。

“众将听令,格杀勿论。”

刀光剑影在傅东海年少的眼中交织成一副光怪陆离的画面,生与死交织在一起,傅东海头晕目眩,可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来去自如,所向披靡的东厂提督。

他的剑锋似乎无往不利,所到之处便是见血封喉,所有人都为之战栗、胆寒、恐惧,他似乎生来便应掌生杀大权,立于万人之上。

傅东海的眼中闪烁着神往的、乃至狂热的光。

“东厂提督,阎如风。”他呢喃着。

......

“回禀督主,黑风寨八百一十三名贼寇,除他外,都已就地格杀。”

阎如风微微颔首,他正擦拭着剑上的血污,那饮血无数的利剑在擦拭下重新变得明亮如雪,好似不曾沾染过杀生的罪孽。

“带他下山。”阎如风对属下下令。

可一只手却拽上了阎如风的衣角,傅东海仰头看着阎如风,坚定道:“我不下山。”

阎如风扫他一眼:“那你想如何?”

“你带我走吧。”彼时十七岁的少年傅东海,尚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稚气,他就这样定定地、甚至毫无保留地看着阎如风。

他想,你带我走吧,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

阎如风没回答,他只问道:“十七,还是十八?”

傅东海答得很快:“十七。”

“十七岁便能有如此谋算胆量,你有天赋。”阎如风话锋一转,“可这天赋煞气太重,带来的只有杀业,我劝你不要踏上同我一般的路。”

“那你踏上的,又是一条什么路?”傅东海刨根问底。

阎如风沉默了一瞬,随后道:“不归路。”

“我知道一定很危险,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傅东海道。

阎如风看着他,破天荒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路,你也要走吗?”

傅东海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点了点头:“走!”

“既知是不归路,又为何要走?”

“人生短短数十载,任你煊赫落寞,天地万途,不过同归于尽,世上何曾有过归路?”少年人,少年心气,傅东海一席话说得尽显狂气,可阎如风却为之一怔,“况且不归路上风刀霜剑,你一个人走,也太寂寞。”

“不如我伴你一起。或许来日,我还能保护你。”傅东海越说越无边际,阎如风不禁为之发笑。

阎如风指了指自己:“你来保护我?”

阎如风平生三十二载,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也从未有人敢对他说过,我来保护你。

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你要走,便走吧。只希望你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天,不要悔恨。”阎如风的声音意外的轻,他像是告诫傅东海,又像是在说给多年前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阎如风问道。

宁川二字在唇舌打转,可傅东海莫名地将这二字压下,回道:“傅东海。”

以往的宁川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满心仇恨的傅东海。

川流入海,他告别往昔,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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