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啦,我的记忆力特别好的。”
男生神情狂喜,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
楚忻惟看着他不太正常的样子,悄悄向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溜走了。
啊,吓死他了。
是不是磕药了,真的很不正常。楚忻惟拍了拍胸口,气喘吁吁。
身高鹤立鸡群的男生从他面前面不改色路过,楚忻惟伸手抓住他的小臂,“江宥随。”
江宥随才看到他似的,低着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你去跑一千米了?喘的这么厉害。”
“没有啦,”楚忻惟小声跟他讲,“前面有个男生好像脑子不太正常,我有点害怕,你可以陪我一起走吗?”
又是男生。
江宥随司空见惯,却又永远无法习惯,“嗯。”
他应了声。
有了江宥随的陪伴,楚忻惟感到安全感,边走边和他道谢。
他的小动作很多,拉着江宥随的手臂,声音软软:“谢谢宥随哥哥。”
江宥随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黑色的火见光便燃,涌起一阵一阵热浪,在到达某个峰值时,迟早将他彻底吞没。
可是江宥随沉默着,没有拒绝,没有说话。任由着楚忻惟抓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几日前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很多天以来,楚忻惟第一次和他亲近。
楚忻惟的听话太不合时宜,见到那天医务室江宥随再度的冷漠后,已经没有和他交好的打算。
江宥随感到长久以来的干渴因为楚忻惟的亲近,得到一瞬间的缓解,可紧接着,被火烧似的更为严重的焦渴铺天盖地袭来,让他感到窒息。
然后,楚忻惟像一只自由的最漂亮的蝴蝶飞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空中的那只手迟缓的如同生了锈的老机器发出不堪其重的声音,江宥随放下手,看着虚空的某个点,他不该挽留,保持距离才是他最该做的事。
江宥随,你不应该迟疑,不应该动摇,不……
不什么,江宥随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声了,他眼睁睁看着楚忻惟和另一个人的亲近,他们离他越来越遥远。
这个时候,江宥随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大脑一片空白,从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他只感到心里那簇黑色的火焰烧的更加旺盛,站在原地,满心的茫然和无底洞般的不满足。
*
接到南峥的电话是在某个周末,事实上,如果没有南峥的电话,楚忻惟已经快忘记他的存在。
一个南峥不见了,还有第二个“南峥”补上,完全不是什么值得为此伤神的事情,而愿意补上属于“南峥”位置的,数也数不清。
“……”
“你好。”楚忻惟犹豫着接了电话,其实这不是本地号码,而是海外ip打来的,他难得有些失神,好半晌才接通。
那边只有猎猎作响的风声。
楚忻惟的心吊的高高的,他在林聆疑惑的眼神中坐直了身体,端庄道:“你好,请问是哪位呢。”
“……小惟。”
一道熟悉、嘶哑的男声低低传来,有些失真。
楚忻惟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愣了几秒的神才反应过来。
是南峥,巨大的、本该习以为常的失落感袭来,楚忻惟缓了一会,才冷淡道:“有事吗。”
南峥的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划过似的,嘶哑难听,刮的人耳膜生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小惟,你想我吗?”他喃喃道。
楚忻惟对林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边看着恐怖电影,边说,“你是哪位?”
南峥哑了。
从那边传来一道重重的跌落的声音,然后更加兵荒马乱。
南峥似乎把手机拿的远了些,和谁说着“没事,不用管我”。
“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
南峥几乎不敢听到回答,他也没有要得到回复的意思,继续说,“没关系,小惟,听不出来也没关系。”
“我好想你……”南峥压着嗓子,“最近过的开心吗?”
“南峥,”楚忻惟说,“你想听到什么回答,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南峥慌乱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小惟,你别这样。”
“南峥,”楚忻惟真切地叹了口气,“其实你要走的话,我很愿意送送你,如果你想要一个拥抱,我也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联系我,一声不吭消失了这么久,我会以为我们分开了。”
隔了很久,南峥咳了个惊天动地,哑的不成样的嗓音甚至含了笑,失真的声音说:“楚忻惟,你是不是没有心。”
十几年,从小到大,说不要就不要,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如果不是没有心,他楚忻惟凭什么能这么洒脱?
甜蜜的酒窝在柔软的脸颊上出现,楚忻惟也笑了一下,如果不结合当下情境,那真是一副漂亮的美景。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从听筒泄露。
楚忻惟无辜地回望瞠目结舌的林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