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血液如红蜡的泪,覆盖在男人惨白的肌肤上。仿佛要破开皮肤一般的尖锐脊骨弯曲着,男人蹲在我的房门前,瘦长的双臂拥着膝盖。
不喊不叫,只是偶尔抬起脸看着我。
没有涟漪没有生命,唯有腐烂的鱼尸与被垃圾污染的暗绿色湖水,那便是他的眼睛。
“知道狗吗?只要忠心和听话,就可以得到食物和一个被称为家的归宿。”我慢步走过去,停步于门口,与男人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听到食物二字的男人双眼生出渴望,那片死水顿时如异常沸腾的温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喉结快速滚动。
“我到来前,这里很安静,你除了能听见自己那难听的叫声,”我俯身与他对视,微笑问道:“你还能听见什么?”
“什么也没有。就像你一样。明明长了一颗心脏,却是空的。”
抬腿跨出门槛,我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放在他的左胸处,说道:“这是你无论吃了多少肉、喝了多少血,都无法得到的。”
染血的双眉紧皱在一块,男人微微晃动脑袋,表露出不解的情绪。这是少有的。
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交错地叠在一起,他很使劲地按着我的手,尽管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皱眉抽出手,我反手甩了男人两个耳光,揪着他的短发看着他说道:“就算没有痛觉,你也该知道我刚才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用你的脏手碰了我。”
好似没听见我的话,他眼神痴怔地看着我的双眼———那是我瞳孔中的他自己。一个浑身腥臭的人形怪物。
“听懂我刚刚的话就点头。”我松开手,下意识瞧了一眼手掌上粘黏的血液痕迹,顿时嫌恶又烦躁地眉头紧蹙。
男人视线跟随着,也看向我摊开的手掌。此时他点了一下头。
在回到房间洗净双手后,我走到房间门口,对莫名有些躁动的男人说道:“去抓一只羊和二十只牛蛙回来。羊要活的。牛蛙分两次吃完,抓到牛蛙的时候吃十只,我醒来时,你再吃十只。”
双手指甲不断刨地的男人突然停下动作,猛地抬起头盯着我。他在沉静地等着我的下一句话。
见此,我弯了嘴角,笑道:“那样你便不再是怪物,而是一条听话的好狗。就可以得到奖励。”
话音未落,男人已不见了身影,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跑了出去。
第二天,我在羊叫、蛙叫声中醒来。那声音来源离我很近。
打开门,果然,羊、牛蛙、男人,都在我的房间门前。
当着我的面,男人张开嘴露出锯齿和变异般的惨白的分叉舌头,他用那新生的舌头卷住牛蛙的脑袋,整个吞了下去。
与昨夜不同的是,现在的男人干净了许多,身上没了血迹。只是头发依旧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