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竖立的白蜡流着泪，燃烧身躯做亮光。

紧闭的木门将山间呼呼作响的寒风抵挡，房屋墙壁上映着的是被火光拉长的黑色人影。

坐在我对面的红毛趁着蜘蛛去拿木柴的功夫，快速跑到我身边耳语道：“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红毛话音未落，原本去拿厨房木柴的蜘蛛忽然折返。他的身躯隐在不远处的黑暗里，脸上是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

当那冰冷、毫无感情的视线落在红毛脸上时，红毛打了个哆嗦。

“我以前不把生命当回事，但自从来到这，我一天比一天惜命。每天睁开眼睛，都庆幸着，自己还活着，没被你们两个疯子杀死！”

“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红毛冲蜘蛛大声吼道，而后快步回到座位坐下，大口喘着气，他提心吊胆地观察着蜘蛛的行为、表情。手中紧紧握着一串钥匙，那尖锐、冰凉的物品带给他一丝丝安全感与安慰。

蜘蛛快步走到我面前跪下，他伏着上半身，脸部贴近我的鞋子，带着讨好、歉意舔着鞋面。

抿了一口装在竹筒里的鱼汤，我看着红毛渐渐松弛下来的肩膀与表情，突然开口道：“把你朋友的右手臂拿下来，扔出去。”

听到这话的红毛惊得直接跳起来，他连连后退，挥着双手拼命摇头，声音颤抖道：“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会放我走的，你说过你不会杀我的！”

蜘蛛抬头看了我一眼，只犹豫了一秒，便快速起身大步走向惊慌逃跑的红毛。

惊恐到了极点的红毛跑得磕磕绊绊，没两下就被蜘蛛抓住了半边身子，他哭泣着求饶：“求求你，不要，我们是朋友啊，蜘蛛！你忘了吗，我们一起下五子棋，我们一起去捕猎，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尽管他在短促的时间内说出一连串动人的话，但蜘蛛依旧残酷地将他的手臂与身躯分离。

在红毛极度痛苦的叫喊中，我看见了蜘蛛眼里的迷茫。

他松开半死不活的红毛，拿着那条血淋淋的右手臂，微微低头看着，好似在思考什么。

“你想活着，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起身走到房间拿出衣柜抽屉里的半瓶矿泉水、两个陶瓷酒杯。在将矿泉水倒进两个酒杯后，我拿着酒杯走出房间。

“猜猜哪杯有毒？”我将两只酒杯摆在桌上，让半信半疑的红毛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