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别生气,理一理我嘛……我知道错啦……”
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派蒙不由得频频转头去看,另一边的旅行者却好像已经聋了,什么也听不见,淡定地往前走。
她态度如此冷淡,一向不用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家伙难得对此视而不见,快走几步,软声缠了上来,“对不起嘛,我还以为之前走过一遍的路会很安全呢,谁知道这么快又换了一批盗贼?那群人看见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在此,竟然还敢上前,真是不知死活!”
被人抱住胳膊,武力值冠绝须弥的旅行者却没挣脱,板起脸训她:“我是生那群人的气吗?我是气你偷跑出来,还敢藏在货箱里!”
正把那群劫道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的时候,车子突然翻倒,箱子落到地上,里面咕噜噜滚下个人来,定睛一看是迟春雪,旅行者吓得当场心脏骤停,生怕这个脆皮法师出什么问题!
这家伙居然还敢笑?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点数行不行?!
之前从璃月到须弥的路上,就因为气候温差感冒了两次,吃毒蘑菇又躺了好几天,现在竟然还敢在箱子里待一夜!!
派蒙在一旁叉腰附和:“就是就是,想和我们一起回璃月,直说就好了嘛,为什么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迟春雪开始支支吾吾,看天看地,不敢看小派蒙清澈天真的大眼睛。
让人怎么说好呢?因为夫妻生活不太和谐,所以她决定离家出走。
毕竟一方常年体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几乎没有相应需求,恨不得半年做十分钟就够了;而另一方每日健身,在克制之后依然保持两天一次,一次两小时以上的频率……这种理由根本不可能说出口啊!!
做一次她要躺上大半天,然后再休息一天,又继续……迟春雪这段时间甚至没怎么出过门,再不跑路,按这个频率迟早要死在床上!
打住!要先想办法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她脑子转的飞快,眨眼间便想好了合理的借口:“因为艾尔海森被任命为代理贤者了!虽然他打算找到合适的人接替后就辞职,但大家都以为他最后会转正,所以最近好多人上门,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吵闹,只好扔下他,一个人偷跑啦~”
这确实是跑路的理由之一,不过因为艾尔海森和她最近搬到了新家,所以人数其实没有她说的这么夸张。
何况小吉祥草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推荐人进入教令院学习。
阿帽,是迟春雪之后,因论派的又一位天才人物,大家都认为草神有意培养他成为因论派的下一位贤者,可谓寄予厚望,为艾尔海森分走了不少目光。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不那么有说服力。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后者狐疑开口,“好奇怪,你们俩才刚结婚没多久,竟然舍得分开吗?”
有人上门又不是不能避开,按迟春雪的性格,她会乖乖给陌生人开门才奇怪吧!
而且按照她的财力,在须弥想买多少房子都行,如果被打扰,只可能是她自愿。
哎呀,一个理由看来不够充分呢,竟然连小派蒙都没能糊弄过去。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一声长叹,“好吧,我们之间确实因为一些小事存在分歧,打算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早就约好了,海灯节要一起回璃月见姐姐的。”
迟春雪说的好像这是两个人的决定,但事实上分开冷静,只是她单方面的打算,不过艾尔海森心里想必一清二楚。
“他在当上代理贤者之前,就得到了草神大人的准假,我这次回去,正好提前让姐姐做点心理准备。”
派蒙:“是这样啊?那确实要提前跟凝光打声招呼。”不然在海灯节这种日子,妹妹突然带个男人上门,还说他俩已经结婚……真不敢想象凝光暴*怒的神情!
“不过,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啊?”
“没有吵架哦,我和学长怎么吵得起来嘛?只是一些生活小事,是正常磨合啦。”
迟春雪笑的全无异常,看起来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不然这家伙早就抱着自己哭得两眼泪汪汪,那架势简直让人怀疑枫丹水平面连年上涨的原因就在于此……
没结婚还单身的旅行者,尽管对这番说辞仍有疑虑,但秉持着小情侣、小夫妻间的事情少掺和原则,还是老老实实充当一个免费的冤大头,一路将人好好护送回了璃月。
划重点——不收委托费的!
不过迟春雪固然很想达成白*嫖旅行者的成就,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还是按照同行商人给出的费用,手一挥又多加了五成。
派蒙当场抱住了这条闪闪发光的金大腿,热情欢迎她下一次再来,保证宾至如归!
迟春雪笑着点头应好,和两人挥手告别。
璃月的风带着海水的潮意,迎面扑在脸上,分明才过去几个月,迟春雪却难得生出几分思乡之情。
自打璃月生出一系列变故,她就一直想往外走走,想念艾尔海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暂时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帝君的离去始终是璃月子民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像一根扎在心间的刺,任何触碰都能带出细小绵延的痛楚。
然而在终于离开,感情方面也得偿所愿后,心里泛上的,仍旧是对这片土地的思念。
这么多年,须弥的菜肴始终不合璃月人的胃口,即使两个人偶尔心血来潮,在厨房里按照菜谱,根据标准步骤和份量做一些璃月菜色,也始终少了家乡的味道。
眼里又泛起潮意,迟春雪摇头,散去这些忽然涌上的感怀之情,快步向前,去群玉阁寻凝光。
新建起的群玉阁与旧时差别不大,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说是什么格局风水的,迟春雪不大懂,总归大家图个吉利,自己也瞧着顺眼就行。
走了近一刻钟,沿途让人不要惊扰凝光,好不容易才到客厅,正听见有人温声嘱咐着:“……多加保养,不可劳累……”
迟春雪眼睛顿时就亮起来,快步走进客厅,“姐姐,白术哥哥,我回来了!”
凝光看见来人,一下子站起身,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仔细打量,发觉人没瘦,似乎还养的丰腴了些,这才满意,“怎么突然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报个信,我好派人去接你。”
迟春雪撒娇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荧正好要回璃月,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就悄悄和她一起回来啦!”
她的眼睛越过凝光的肩膀,又对着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笑了笑,“白术哥哥,长生,好久不见,你们和七七都还好吗?”
不卜庐的大夫,璃月港鼎鼎有名的医者,名为白术的男人是与名医这个词极不相符的年轻。
他有一头浅草色长发,大半编成辫子挽在脑后,脖子上环绕一条白蛇,穿半身比甲,腰身微露,配着紫色的长裤、布鞋。
这种紫绿死亡配色,以及奇妙的混搭风格,但凡长的丑一点就能上猎奇名单,可他一张脸生的精致,即使戴着眼睛,也仍然让人一见心喜,望之温柔可亲。
见她望来,便也笑着回应,“春雪,许久不见,我们一切都好,倒是你,一路奔波劳累,不如让我把把脉?”
他脖子上的白蛇口吐人言,声音轻快:“春雪的脸色看着还不错呢,想来病是完全好了,白术也不用每日忧心忡忡,担心你到了须弥水土不服。”
这条白蛇,便是迟春雪方才唤的长生了。
她笑了一下,跟着凝光坐到椅子上,将手递给白术,“白术哥哥总是爱操心,我自己感觉身体还好,倒是你和姐姐才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仗着有神之眼就经常熬夜。”
又问:“我刚才听见你们说什么保养,难不成姐姐又累病了?”
每年到了海灯节前夕,事务繁多,凝光总要请白术来把一把脉,毕竟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累病的先例。
这回却是她猜错了,白术摇头,“不至于,只是要小心些,这些时日易感风寒。”她回来的正好,有妹妹看着,也免得凝光大人不听劝,太过操劳。
迟春雪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姐姐的。”
凝光闻言,笑着摇头,“我身体底子好,平日饮食作息注意些也就是了,倒是你,留学时总来信说吃不惯须弥的食物,雨林气候也潮湿闷热,这次去,可有生病?”
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眼神意味深长,“瞧着似乎圆润了些,难不成特意雇了个璃月厨子给你做饭?”
迟春雪打哈哈,“有旅行者在,一路顺利的很。没有生病,不用喝药,胃口确实好了不少,再加上整天躺在床上……”她哽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少儿不宜的“运动”画面,才慢吞吞补上最后一句,“养胖一些倒也正常。”
姐妹俩你来我往打着机锋,没注意到白术稍显疑惑的神情。
这一回合走完,白术适当插话,“春雪身体无碍,只是与凝光大人一样,平日要多注意保养。”
他望向迟春雪,眼里笑意如春水漫漫,“七七很想你,若是得空,可否去不卜庐看看她?”
正好凝光事忙,也不多留客,迟春雪见过了姐姐,思念之情缓解,再待下去生恐自己哪里露馅,在坦白前先被她抓住尾巴,干脆和白术一起前往不卜庐。
“你的身体,其实仍有些小毛病。”去往不卜庐的路上,白术忽然道,“脉象倒还正常,只是观你面色,似乎有些肾气不足。”
直白说,就是有点肾虚。
“什么?!”
迟春雪本就做贼心虚,一听这话,惊慌失声,吓得步子一歪,差点当场倒在地上。
完蛋!
白术伸手扶了她一把,脸上笑意散了,“这话我不好当着凝光大人的面说,但思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嘱咐你一声。”
两人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白术身为大夫,对男女身体构造知之甚深;反观迟春雪,父母不在,姐姐年轻又是单身,这方面的教育难免有所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