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她没说。
果然,他的表情僵在那里,是难以言喻的模样,“嗯?”
话题变得太突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是褒是贬?还是暗骂?
夜风把一阵轻笑带到他耳里。
笑容实现了转移。
此刻,温玫脸上满是得逞的恶趣味,完全没注意身后的路。
湛景琪大惊失色,“小心!!”
刚刚被她踢远的石子正在前方等着她,她倒着走,自然看不见。
若是一脚踩下去,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因而湛景琪在她身形趔趄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手臂!
“……”
两人距离骤然缩近,无言地对视着。
温玫一手反捉住他,一手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红唇微张,脸上是来不及整理的惊慌失措。
她温某人发誓,下次再也不倒着走了。
这时,传来了一句突兀的“哎呦”——
“有人?”
胶着的视线一一错开。
温玫淡淡想:噢,原来这村里并不是只有他俩没睡。
“你别过去。”湛景琪警觉地扫了一眼,抓握的手没放开,而是理所当然将她拉到身后,保护着。
温玫眨眨眼,慢吞吞又想:这又不是鬼,她怕个毛线。
手电筒的那束光有限地在田地里来回扫荡,直到又传来细微的哀嚎,温玫也听见了。
湛景琪神色凝重,把手电筒交到她手上,不放心地叮嘱着:“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等我回来。”
谁知,小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柔弱地吐出两个字:“害怕。”
他想也不想地就信了,“把手给我。”
猝不及防的,温玫被他牵着往前走,她愕怔住。
低眸凝视着两人十指交握的地方,一股股干燥的、温热的暖流持续传递着,像是要将他所有余温都融到她身上。
温玫情不自禁抬头,愣神追着他漂亮的后脑勺,心情复杂。
又是一个好骗的笨蛋。
痛苦的叹息声越来越近,湛景琪停下来,她晃了晃手臂示意:“是谁?”
“好像是老人摔倒了。”
“我看看。”温玫突然严肃起来,径直越过湛景琪。
村上的老人家她基本上饭都蹭了个遍,若真是认识的出事情了,她心里会很难过。
这一瞧,她讶然叫了一声:“李太公?!”
倒在地上的李太公回头:“哎!?”
温玫立即跃过去,担忧着问:“摔跤了?严不严重?”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的,没看清,滑了一下。”
“您别动!”温玫拿起电筒查看伤势,稍稍放下心,说:“现在来不及送您去医院,您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这是最好的恢复办法。”
湛景琪拨完急救电话过来,就听到李太公的感慨:“我这一生什么没经历过,打过鬼子扛过枪,上过战场捉过汉奸。活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我呸呸呸!不准胡说!有我在,您死不了!”
“死不死我们说了不算,反正都要死的嘛。你这女娃娃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睡觉,才能多为国家作出贡献……”
温玫听到这个就气,表情恨恨的,“绝对是那个墓阴气太重!吸食了我的阳气,扰得我魂魄都不安宁!害我梦里在玉米地被日本鬼子追杀了一晚上!”
“糟蹋了不少玉米!真该死!”
她转头委屈地看向湛景琪,“呜呜呜呜人家在梦里逃了一晚上,好累噢……”
她哭诉着。
毫无厘头。
湛景琪:“……”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