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寒：“手不能让别人碰，不止手，哪里都不能。”

“好的。”许庭周点点头，虽然认为顾凌寒的担忧有点多余。

他是个有独立意识，明辨是非的成年人，如果别人敢乱摸，他会立即返回十七岁，重现小巷1V7。

顾凌寒的好心无以为报，许庭周真诚看着他说：“谢谢你。”

“不客气。”顾凌寒眼神幽深，“你真的懂吗？”

“嗯。”许庭周确认，“了解，明白，以及肯定。”

顾凌寒依旧不相信他能做到，忧心他会走弯路，又把刚才话强调了一遍。

除了老师，顾凌寒是唯一一个对他耳提面命，呕心沥血的人。千言万语凝聚在心头，许庭周感激不尽：“顾总，您就是我的人生向导。”

顾凌寒：“……”

看傻子似的对视几秒，顾凌寒伸手关了灯，捂住许庭周的眼睛，轻叹：“你还是睡吧。”

许庭周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前，诚挚道：“顾凌寒，我很听劝。”

“寝不语。”

“好。”

被子柔软，温度舒适，没过一会儿，房间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有人肆无忌惮呼呼大睡，有人心猿意马闭目养神。

如果说待一个晚上是顾凌寒出于好心收留，那被要求再待一天，就是顾凌寒在打歪主意，许庭周总是能很聪明地看穿顾凌寒的心思。

许庭周喝了一口早餐粥，学以致用：“顾总，是您昨天告诉我，要拒绝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观星台有台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恒星。”顾凌寒说，“也就来这一次。”

也就来一次。

许庭周也总是很容易妥协：“好吧。”

顾凌寒出门前给了他一张卡：“在岛上哪里都能刷，自己随便逛逛。”

许庭周没问顾凌寒要去哪，看到他的助理在门口等候，带着一台相机。

顾凌寒说去拍鱼。

其实是潜水。

许庭周不会游泳，看到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昨天抱着不能浪费来一趟的心情，走完那条长长的栈桥，现在还有点难受。深海让他喘不过气，徘徊在浅滩已经勇气可嘉了。

许庭周：“注意安全。”

顾凌寒点头，顺手整理许庭周左边翻过来的衣领，叮嘱：“记得吃午饭。”

这几天在海岛吃的都是冷食，许庭周不太习惯，昨天花了四十高价和隔壁房间的叔叔买了两桶泡面，晚饭吃了一桶，还有一桶在酒店。

虽然很想念那个味道，但现在又回不去，只能再将就吃点面包和薯条。许庭周说：“知道了。”

“我回来会看消费记录，一顿不能低于五百美金。”

许庭周默默计算五百美金兑换后是多少钱，顾凌寒已经走了。

回到房间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需要整理的，许庭周躺在露台的太阳椅上，一边喝椰汁，一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远处的海景。

那个方位，是大多数潜水员选择的下水位置。

下午三点。

岛上天气阴晴不定，本来烈日炎炎，转眼飘来一大片乌云，覆盖天际，好像要有一场疾风暴雨。

许庭周离开酒店走进沙滩，眺望海面。

远处围着一圈人，地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的妻子面色焦急，一边进行心肺复苏急救，一边嚎啕流泪。另外两个孩子牵着男人的手，哭着喊爸爸。

所有人站在旁边观看，都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浪花一朵朵涌上沙滩，海面逐渐升高，天空开始慢慢飘下雨丝。

男人翻了翻眼皮，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呛出一口水。

雨珠哗啦啦地落下来。

周围一片欣喜，男人捂着胸口站起来，边咳嗽边说：“没事了，我没事了……”

“吓死我了！”

“那浪花是离岸流，还好跑得及时。”

……

他们都走了。

许庭周孤零零地站在沙滩上，淋了十分钟的雨，完全没看见游艇的影子。

海面波澜壮阔，脑海里有个声音给他下达指令，引导他向前走。

广播响起天气预警，许庭周听不清，一步步踏进水里。

突然被拽了一下，安保的呵斥炸在耳边：“ Man！the tide is rising, hurry to the shore！”

许庭周回过神来，双腿冰凉，身上也湿透了，安保大叔扯着他的胳膊，神色紧张。

许庭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抱歉，现在就离开。”

他往回走站上台阶，眼睛还望着海平面，安保看见再次厉声催促。

漆黑的海洋沟壑和暗流漩涡盘旋脑海，不知不觉，许庭周回到酒店门口，拧干了裤腿和衣摆才走进去。

电梯门打开，熟悉的人站在里面。

心脏剧烈跳动，双手颤抖，许庭周不管不顾张开双臂抱上去，一身水把顾凌寒的干衣服全部蹭湿。

摸到实体，反复确认，相信没有出现幻觉，许庭周吊起心才放下，但暂时无法隐藏慌乱情绪，身体不受控制地贴近顾凌寒，几乎要把人压倒。

后背皮肤感知一阵温热轻抚，戏谑的声音擦过耳廓：“一天不见，就这么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