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陌生人终究是陌生人,她以为这些好都是爱不能弃,其实是裹挟欲望炮弹的糖衣。
执着得到爱并没有什么用,爱虚无缥缈,也没什么用。
但许清雅是许清雅,不是许庭周,不应该冷血麻木又无情。
至少要愿意接受它的降临。
许清雅闭着眼睛,趴在许庭周背上,眼泪早已经流干。
小时候的下雨天,门前有一块低洼小坑,总会蓄满雨水。放学回家她不想沾湿鞋子,躲在妈妈的车后面不肯下来,老是被骂娇气包。
她的哥哥会出来抱她,后来抱不动了就背,哥哥也会抱怨她娇气,说在背一头猪,但是哥哥从来没有不耐烦。
谈个恋爱却把自己坑惨了。
许清雅和前任是初中同学,高一正式在一起,偷偷摸摸谈了三年,高三被家长发现分开,藕断丝连,大学又重归于好。
他以前很好,事必躬亲,有求必应,许清雅甚至想过毕业以后就结婚。自从上了大学,他们的课业都很忙,经常见不到面。许清雅不认为这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因为他一有空闲都会在教室门口等着,从不抱怨,还带她去见了父母。
许清雅独自沉沦,以为他很爱很爱自己,在酒店里,幻想还有三年就可以结婚,他们会有一个家,会生一个孩子,会一起散步,一起过节,会像所有温馨的家庭一样,幸福一辈子。
她很开心。
但是第二天,许清雅在他手机里发现他给朋友发的短信和照片,他耀武扬威炫耀:睡到了。
简单的三个字,七年的感情成了一堆垃圾。
原来在两年以前,他就已经和别人暧昧不清,甚至那天前一晚还和别人打过电话,说想见面,并定了酒店。
当天许清雅和他分了手,曝光前任这些年来的所有恶行。
前任纠缠了快整整一年,许清雅从不肯见面,这次他找到了舍友,严重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许清雅同意见面,决定当面说清楚,如果再这么骚扰下去就报警处理。
约定地点在公园,刚开始一切正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意识,等许清雅再次醒来,发现手脚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
四处漆黑,这是一片荒林,旁边还有个刨开的土坑。
许清雅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咬开绳结,报了警并给哥哥打电话,一路逃跑,脚扭伤后没法走路,躲在石头旁边等待救援。
幸好没有死于非命,一切都是不定数,绑架犯可能再次出现,看见前面是公路,许清雅稍稍放下心来。
突然,后脑勺一阵钝痛,哥哥两个字还没出口,眼前陷入无尽黑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庭周迅速转身,只见铁锹朝门面甩来,他退后躲开,闪身一脚踹向那人的胸膛。
放下许清雅,许庭周上前制住绑架犯,反剪住他的双臂,将他的脸死死摁进土里。
绑架犯猖獗道:“许清雅,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咔!”
许庭周踩住他的背,收紧力道,绑架犯双手脱臼,发出一声惨叫。
此时,警报声在公路上响起。
趁许庭周分心,绑架犯扭动身体,把许庭周撞开,一头冲进树林。
许庭周毫不犹豫抓起他的领子勒紧,猛然踹向他的膝弯,不等绑架犯喘息,又将他制服在地。
绑架犯拼命挣脱,警察持枪奔过来,大吼:“别动!”
心脏猛烈跳动,刺痛一阵阵蔓延至后背,许庭周双手即将无力,他努力嵌住绑架犯,奈何脚下的人仍不死心,一记扭动,挣开束缚,反踹了他一脚。
许庭周被迫滚下山坡,重重摔在公路边缘,脑中一阵轰鸣,温热从后脑勺流出,渗进衣领,一股咸腥味呛入鼻腔。
警报声越来越小,天已经黑到连车灯都看不见了。
黑暗将他吸入漩涡,这一刻并没有疼痛,相反一点感觉都没有。
“快救人,打120……”警报声中混和合着人声。
后背湿润,眼前逐渐出现光亮,天地翻转,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朝他靠近,慢慢模糊不清。
黑暗持续很久很久,天边逐渐现出一轮高挂的明月。
孩子爬上屋顶,却没有看见一颗星星,只有茫茫漆黑一片,醉汉的身躯摇来晃去,一脚踹翻花盆,将手中玻璃瓶过来。
碎玻璃炸在眼前,男人吼声震耳欲聋,孩子仓惶跳下屋顶,在田间奔跑,跌倒,最后精疲力竭趴在长满青苔的水井边缘。
井底倒映出月亮的影子。
但是在一瞬间,四周空间发生扭曲。
水面支离破碎,孩子仰头挣扎,胡乱抓住绳索向上爬,手腕被粗粝的石壁磨出血痕。
那轮月亮劈成了两半,埋进云层。
许庭周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要爬起来喝水,被一双手摁住肩膀。
手背扎着针,药水汇入血管,传来阵阵冰凉。许庭周动了动身体,腿被器具固定住,无法动弹。喉咙干疼说不出话,他接过递到身边的水全部喝完。
医生走进来,拿着病历表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疼。”许庭周回答。
“遭受重击头疼属于正常现象,严重可能伴随记忆损伤。”
“他还会失忆?”床边有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