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刚醒,具体情况需要留院观察,可以通过治疗找回损伤的记忆,不过必须是病情不严重且可逆的情况,如果病人排斥治疗,或者身体出现强烈不适,建议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是什么意思?”
“不进行任何干预,等待患者自行恢复。”
“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
“检查个人身体状况,再选择干预治疗。”
许庭周的视线很模糊,床边有两个人影子,看不太清,于是他问:“你们是谁?”
“不是吧,真失忆了啊?”
江思铭吓傻了,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江思铭指着自己说:“我叫江思铭,你的……朋友,对,我们是朋友,我旁边这个……”
江思铭看了一眼顾凌寒,那双眼里全是红血丝,一狠心道:“他是你老公。”
“开什么玩笑。”
许庭周眼睛昏花,但是受伤了,不是傻了。
江思铭解释:“在国外就可以领证啊,你们已经结婚好多年了,我还去喝了喜酒呢。你忘了谁都可以,怎么可以把他忘了?”
江思铭又趁热打铁道:“你在ICU那几天,他守在外面哭天抢地,撕心裂肺,生怕自己英年丧妻成了鳏夫。他这么爱你,你怎么能忘?”
说得无比凄惨,似乎许庭周真的要撒手人寰,告别人间。
许庭周忍不住笑:“顾总,你朋友挺有趣。”
“咦?”江思铭满腔诉说欲望戛然而止,睁大双眼,“你……没失忆?”
“我没说过我忘了啊。”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们是谁?”
“眼睛花了,看不清。”
但他确实忘了一些东西,近几个月的事全被刷成一片空白,比如新家在哪,在几楼,以及公司名字,全都想不起来了。
还有顾凌寒怎么回来得那么快,他现在应该在S国出差才对。
可能记不清顾凌寒什么时候走的了,也可能已经过去好久了。
许庭周呼了一口气,仿佛有人在对他的五脏六腑施暴,面色惨白又难看。
医生简述过病情:左小腿骨折,半月板受损,还有轻微脑震荡,损伤了视神经。
最快需要大半个月才能恢复。
许庭周垂着眼睛,为不能上班暗自伤心,一只手从模糊视野中伸过来,他下意识往旁边偏头。
顾凌寒还是捏住了他的脸,只见一个模糊轮廓,许庭周看不清他的表情。
“暂时不要对病人动手动脚。”医生开声制止顾凌寒的行为,问许庭周,“还有哪儿不舒服?”
“喉咙。”
“症状?”
许庭周说:“像火烧。”
“张嘴。”医生取出口袋里的手电,查看后说,“有点发炎。”
陈修逾写了一张诊单,递给顾凌寒:“去楼下缴费。”
医生应该把顾凌寒当陪护人员了,许庭周可没有能耐使唤这尊大佛,开口说:“给我吧。”
“你怎么去?”医生疑问。
现在这副样子下床都难,许庭周窘迫地动了动手指:“那好吧。”
医生查完房离开。
“好好休息,我刚刚开玩笑的,不好意思。”
江思铭表示抱歉,也起身走了,突然想到什么,在玄关处停下,转头大声说了一句:“但你千万要往心里去。”
病房里还剩顾凌寒,再没人管制他的行为,他就暴露本性,彻底推翻医嘱,不仅摸了许庭周的脸,还摸了许庭周的头许庭周的手。
“没关着你,几天不见野成这样。”
“是准备死给我看?”
“妄想一了百了?”
生意人当然怕欠债的跑了。
许庭周身负重伤,头疼眼花,还得听他菩萨念经,小声说:“要不你等我好点再骂,下次争取……”
“再有下次。”顾凌寒打断他,“我们就一起死。”
由于视力受损,听觉放得很大,战栗爬过四肢百骸,扼住喉咙,左手被顾凌寒抓在掌心蹂躏,右手扎针吊着点滴,许庭周叫苦连天。
他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但他不卑不亢,用模糊的目光回:你这样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