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楼是京中最大的青楼,宁渊自小在京城长大,自然听说过它的艳名。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正经人都不会涉足,倒是适合陆斯臣隐秘踪迹和传递消息。
“看紧点,别放过。”
“是。”乘风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前几日排查唐府的结果出来了,唐府内并没有疑似阉割过的皇宫内侍,看来这文内侍还躲在别处。”
“继续排查。”
宁渊神色恹恹,离开书房,独自步入院中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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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妈妈我要逼死你,那唐大人吩咐过要你接客,你只要还能动,就得给我起来。”
媚香楼的老鸨姓尹,人称尹三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云语容的房间。
最初云语容被送来媚香楼时,见到她的第一面,尹三娘乐得像见到一株摇钱树,也动过心思,想把她好好养起来,待播开艳名后再卖个好价钱。
无奈唐月度派人几番嘱咐要她低价贱卖,尹三娘只好给她安排了客人,谁知这女子一头撞在柱子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差点当场一命呜呼。
看她的衣着打扮是个唐府的丫鬟,应该是犯了错被卖入青楼,没想到性子这么烈。
混迹风月场数十年,尹三娘见得多了,刚入青楼的姑娘是很难扭过来的,慢慢就好了。尹三娘不敢逼她太紧,她撞破脑袋后,尹三娘就让她修养,耐着性子等到今天她拆了包扎,连忙赶过来相劝。
“你都来了半个多月了,再不接客,我也不好向唐大人交代。”尹三娘说得口干舌燥,云语容犹自目光空洞,一点反应也没有。
尹三娘把脸一横,道:“姑娘怕是不知道我们媚香楼的手段,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见云语容油盐不进,尹三娘正要喊龟奴来上手段,这时,一个娇艳女子不请自来,走进房间里。
这女子道:“妈妈别急,妹妹才来几日,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常有的事,你让我劝劝她,你也少生些气。”
尹三娘见了她,立刻笑逐颜开,“还是黛姝体贴,知道心疼妈妈。”
黛姝是媚香楼的头牌花魁,容貌绝色倒是次要,最要紧是善解人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和黛姝说上几句话,那便是如沐春风,石头心也会发芽。
她愿意劝解云语容,那真是求之不得。
尹三娘道:“那你就好好的开解她吧,只要说得动她,妈妈重重谢你。”
黛姝道:“交给我就是了。”
尹三娘扭着腰出去了,房里只留下云语容和黛姝两个人。
云语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不用白费力气了。来到这种地方,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黛姝捋了捋胸前的发梢,笑道:“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纵然云安被革职下野,你这大小姐的心性却是改不了的。”
云语容倏然望向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是这媚香楼的头牌黛姝,受人之托,特意来劝你别死。”
云语容身躯一震,恐慌的神情如冰层裂开缝隙,“谁?还有谁知道我在这?”
曾经的巡抚千金沦落勾栏,名节尽毁,此事传扬出去,她是没脸活下去了。
“到了这种地方,你还在乎名声?我提醒你一句,来媚香楼的男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旦看中哪个女人便会用尽手段弄到手。”
“没有人能帮你,你只能自救。”
“你最好别想着寻死觅活。云安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死了让他怎么办,你忍心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黛姝说完就走了,云语容独自呆坐半晌。
傍晚时尹三娘又来试探口风,本是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却在靠近云语容的房间时,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学唱声。
尹三娘趴在门缝里一看,见云语容跟着一个楼里的歌姬练习唱曲,顿时喜上眉梢,自语道:“还是黛姝有办法。”
姑娘们以色侍人首要看身材样貌,但这能吸引的不过是一般男人,若是姑娘精通诗词歌赋,棋画乐器,技艺傍身方能更显风雅。
琴棋书画需要经年累月培养,唯有唱曲不同,只要有一把好嗓子,挑几首好曲子练个几日就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