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我入宫觐见,得穿着去。”宋白棠一瞬间好似苍老了许多,“君臣三十载,这一面过后,不知将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将军辅佐陛下数十年,想必也不想陛下将错误带入土,留下青史骂名吧?”云语容忽然说。
宋白棠错愕地望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语容目光深邃,道:“我指的是义行军投敌案。”
……
云语容回到宁府玉施院时,是子牌时分,往日这时宁渊早已就寝,今夜云语容一进屋就看见他精神奕奕地坐在床头,专程在等她。
“哥哥明日还要早朝,早些睡吧,不必等我了。”
云语容吩咐雪素准备热水沐浴,也顺便劝床边等候的男人早些休息。
她进了盥室,脱衣服时看见浴桶旁的衣架上挂着宁渊的外衣,热汽氤氲的空气中有几丝清幽的沉香味。
“今日公子是用香汤沐浴了吗?”云语容的身体滑进热水里。
雪素给云语容的肩膀浇热水,回答:“是用了香汤。”
云语容想着白天的事,想得出神,闭着眼睛慢慢地沉入水里,直到水没过头顶。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水流声,热烫的水熨帖着脸颊,窒息的感觉持续加重,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水面钻出来,拿帕子擦干身上。
从盥室出来,没走几步,听见宁渊说:“你在外头做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云语容从心事中抽离,回答道:“饭后和师娘清溪说话,忘了时辰。”
他追问道:“说了什么?”
云语容也知道这次回来得太晚,他心里难免有想法,于是笑了笑,说:“都是些陈年往事,倒是有趣。哥哥猜怎么着,清溪小时候是被一个姓沈的将军收养的,沈将军去世后,她又成了沈通海的养女。清溪小时候跟着沈将军在塞外军营长大,那沈将军还是师父的部下呢。”
她将这些零星的推测当成趣闻告诉他,宁渊半晌没接话。
她自顾自说了一通,觉得有些奇怪,问:“哥哥怎么不说话?”
“什么时候能不说沈清溪?”
云语容感到有些不自在,回头一看,见宁渊正一声不响地望着自己。
他眼眸幽深,像压抑着什么。
云语容想起来,他们有好几日没有房事,他一向不会轻易满足,大概是欲望积蓄想要发泄,因此硬生生等她到半夜。
换作平时,她就答应他了,可是白天遇到萧景瑞这一遭,她此刻对那事仍充满反感,今晚就是宁渊她也不要。
她坐在妆台边擦拭湿发,动作慢吞吞像是磨蹭时间,宁渊久等不来,索性走到她身边,夺过擦头发的巾帕。
“这么晚还要沐浴?”宁渊嗓音低沉,帮她擦了起来,力气大而沉稳。
云语容随口编了个理由,“逛了一天,外面风尘大。”
宁渊看着她红唇开合,丢了巾帕,从后面抱住她,像刚才揉头发似的揉搓她胸前,清俊的脸逐渐染上情欲。
云语容痛苦地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背,制止道:“你也说了很晚了,改天再陪你。”
“我碰不得了?”宁渊的语气中流露出冷意,像是失望,又像是愤怒。
云语容低下头,说:“改天,改天我一定陪你。”
宁渊肯定的说:“你不喜欢我了。”
云语容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把这种事视为爱或不爱的表示,转念又想,终究是她突然反常,惹他起了疑心。
她声音低弱,只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