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当初带的人多些.........”
“若是我当初小心些.....”
“若是..........”
无数的幻想......
无数的假设......
无数次的后悔....
无数次的辗转难眠....
都是对当初的无力感....
锥心之痛,明明只要改变一点就可以改变全局,可就只要一点点.....
可人啊,最忌后悔....
时光从来不肯给他后悔的机会。
一步错,一生错。
.......
当日,柳素瞧着今日来接她的方时问道:“怎么样?夫君觉得那孩子是吗?”
方时轻咳一声:“夫人,天下何其之大,人有相似,更何况玉呢?”
“可那孩子说玉佩自她记事起就带在身上了。”柳素皱起了眉,眼中的神色坚定,她真的好希望方时也能感觉的到那是他们走丢的孩子:“若不然,夫君明日同我一起去桑家问一问?”
“你且说她是玉儿。”方时问她:“那证据呢?没有证据如何登门啊?登门后如何说啊?”
柳素登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伸手拽住了方时的袖子。
其实,除了那半块玉佩,她并没有其它证据能够证明了,可那份感觉总不会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的说不出道不明的那种自信,是冥冥之中有仙人指引的那种肯定,她找不出来一丝理由,更找不出一个忍冬不是她亲生女儿的借口。
她相信,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见到那个孩子,她就能问个明白了。
方时撇了她一眼,把自己的袖子从柳素手中拽了出来:“我知道你思女心切,可不能是个孩子就是你的婉婉。”
说完,也不顾柳素了,大步回了屋。
于方时而言,方家要的并不是女儿,而是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
方家的姑奶奶方思凝嫁入云家,生了个云娥华嫁给了当今陛下,现在虽不是皇后娘娘,难保日后不会是,就算不是皇后娘娘,也会是后宫内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方家出了这等人物,要的自是男君来继承家族荣光,越多越好;
若是方蓝玉是个男孩,他或许考虑考虑将人要回来,可是偏偏是个女娃娃,要来何用,他方家的女子已然嫁给了当今皇上。
可他并不能想明白,云娥华姓云不姓方,连方思凝都是云方氏。
柳素直起了佝偻的身子,伸手骄傲的拭去了眼角的泪,立在庭内,坚毅之中完全的渗透了悲凉。
次日,方夫人带着东西登了桑家的门,说明了来意。
穆文君身边的婢女请这桑姮带着忍冬入了厅内。
“这位是方夫人。忍冬,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桑姮避在了一旁,穆文君训着话。
“喏。”
“你可还记得七岁之前的名字?”
忍冬摇了摇头:“禀夫人,不记得了。”
“可否给我看看你的玉佩。”
忍冬犹豫了一下,看了桑姮一眼,桑姮朝着她微点了点头。
忍冬这才将玉佩递了过去。
穆文君将玉佩递给了旁边笑容满面的柳素。
“正是这个。”柳素解释着:“当初我同夫君为女儿制了这一块玉佩,一双儿女走散时,我儿蓝玉身上正带着,你瞧这‘女’字,正是我儿小名‘婉婉’的一半。”
穆文君听着。
柳素这话值得推敲,忍冬忘记了七岁之前的事情,保不齐这玉佩是不是在逃荒路上捡到的,拿去当铺换了一半银钱;
天底下叫婉婉的何其之多,带女字旁的名字更是多上加多,这玉佩又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制成的。
柳素如今空口白牙说忍冬是她的女儿,这别人能信,忍冬也不能信啊。
问了半天,也还是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忍冬身份。
柳素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略显尴尬。
“夫人不知,自我的一双儿女走失后,我夜不能寐,慢慢的郁结于心,这些年过去了,再未有孕,我的身子也是有些受不住了,我怕.....”说到这,柳素慢慢的抽泣了起来,低低的声音,有些克制:“我怕,我百年之后,我的儿女怪我啊......”
穆文君忙安慰着,她也是为人母亲的,怎会不能理解柳素的心情,每每出征都想着若是自己死了,剩下的儿女该如何自处。
每每孩子出征,她的心比孩子自己的心更加紧张,恨不能身替。
所以说,她能明白也更能理解柳素的心情。
桑姮带着忍冬回院子的路上,碰见了跟在桑敬义身后的卫无尘。
“见过卫将军。”
随后二人擦肩而过。
“忍冬别怕,没事的,方夫人可能是思念女儿过甚了,你不用怕的,你跟在我身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一路上桑姮都在安慰着忍冬,却不知道等下该安慰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