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桑姮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卫无尘,低声问道:“今日唤桑姮来此,不止是为了登高望远吧?”
卫无尘睁开了眼,转过了身,面对着桑姮直言:“女君想要知道些什么?”
“明熙八年,五月。”桑姮,说:“还请将军告知。”
桑姮抬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女君,做生意不是这样的。”卫无尘轻笑道:“女君想知道明熙八年的事情,自然要拿别的事情来交换。”
桑姮蹙起了眉头,不知道卫无尘想要做什么,犹豫道:“那将军想要什么。”
“明熙四年,十一月援顺昌,为何是在十一月初六?”
桑姮愣住了。
沉默半晌。
桑姮找回了些许理智。
“书简,想必将军已经看过了,又何须多问?”不是陈述,是疑惑。
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卫无尘为何偏偏不信呢?
“粟城的真相也在你的面前,你为何不信?”卫无尘挑眉反问,不再称呼女君。
“我所要的不是胜者所写的真相。”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的是真正的真相。”
桑姮瞧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如此真切又如此陌生。
按理来说他们并不相熟,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为何他要如此帮我?
桑姮想不明白。
若是还当初顺昌的救命之恩,自然是不必的;
于情于理顺昌城是非去不可的,不止是因为有皇室中人在,城中还有千千万万的老弱妇孺;且按当初战况来说,顺昌城后有处峡道,是去定安最快的路,军事重地,必不能丢。
“桑姮信将军。”桑姮将条件说了出来:“但,还望将军如实相告。”
卫无尘抿嘴一笑。
“明熙八年,五月,叛军攻粟,粟城守将云钊派人求援,桓公下令汝平军速援。”
正当桑姮正要听个仔细的时候,卫无尘却闭上了嘴。
桑姮着急的都想要撬开卫无尘的嘴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要开口追问,却听。
“该女君了。”
桑姮心下了然,清着思绪,缓缓道:“明熙四年,十一月,汝平军中粮草难撑,祖父要我父去粟城借粮,数日不归。”
“军中动荡,祖父正要亲自前往,却收到了顺昌的战况,可汝平军并未收到驰援的命令,祖父便以为陛下另有决断,故等了一日战报,翌日,汝平军吃光了最后一粒粟,率军驰援顺昌。”
“无谋无令,只有汝平军孤军前往。”
“我并不知那一日的战报上写了什么。”
桑姮行了礼随后起身:“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全告将军,还望将军告知桑姮,明熙八年的事情。”
桑姮说的这些,卫无尘自然知道,桑敬义也是这套说法,只是,在如此天衣无缝的事件发展之下,到底隐藏着的是怎样的真相。
“当初下令援粟的是桓公。”
“是。”桑姮回答着。
“其实不然。”
桑姮疑惑的看着他,记录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桓圳下的令。
“粟城本就无粮,当初粮仓被毁,自然无甚要紧。”卫无尘上前一步低声道:“女君可想过,为何云侯求援,落的却是桓公的印?”
桑姮暗自思索,不得其解。。
“那我若告诉你,是云侯想要谢衍昇驰援呢?”
这话一出,桑姮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呼吸不畅,信息量大到她一时无法接受,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
犹如晴天霹雳,再难恢复平静。
桑姮的五官缓缓的挤在一起,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无力道:“为何?”
为何?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谢衍昇前去?
“我也不知为何,我只知道当时桓公重伤在粟城休养,许是那时有人盗了桓公的印。”卫无尘调整了姿势,远眺,不过不是漫无目的的远眺,纯粹的桃花眼已然变的锐利无比,犹如雄鹰死死的注视着他的猎物:“他,或许知道。”
桑姮循着目光看去,那个地方是——云府。
云钊,明帝身边云夫人的兄长,就住在那里,如今人称云御史。
桑姮往前踱去,立于卫无尘身侧,循着目光望去,一望无际。
看来一切的真相都在那里了。
“女君可想要个真相?”
桑姮没有侧首看他,还是瞧着那个方向,古树参天,护城河绕堤,一户挨着一户,定安城内不止那个地方如此威严。
“将军要桑姮做什么。”
微风拂面。
“合作吧。”
“合作?”
桑姮想不明白,若是单靠卫无尘,想必他自己也能找到真相,为何要带着自己。
“按理说,谢衍昇也算是救过我,我也愿还他一个公道。”
“桑姮谢过将军。只不过明熙四年的事情,怕是帮不到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