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肯吭一声疼。
“阿兄。”
声音淡淡,风吹入耳。
桓圳动作一滞。
这种感觉,异常熟悉。
五十里外的村庄,卫无尘一日未眠,他身先士卒率着村民和涅槃军一同重建着村庄。
晨风袒着一只臂膀,给卫无尘端来了一碗姜汤。
卫无尘松了手里的东西,看了晨风一眼,将姜汤闷了,哈了一口气,反手擦了擦嘴角,踩着泥泞的路,朝着不远处的平地上走去,晨风跟在身后。
卫无尘抬脚踩着一个石墩,拆开了虎口上的脏布,又换了一条新的,放荡不羁的缠着。
他的手刚刚搬东西时伤到了,又被水泡了半天,伤口有些浮肿发白。
晨风识趣的从怀里掏着伤药,给卫无尘洒在了伤口上。
卫无尘头歪着,一侧牙齿咬着,一只手用力拽着。
“可有定安的消息?”卫无尘朝着旁边啐了一口。
“村子淹了,定安地势虽高,可也高不哪去,府中家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消息传了过来。”晨风答着:“夫人被安置在了天静观,那里清净,是桓公的令。”
“嗯。”卫无尘喉咙中发出了一声闷哼。
晨风马上心领神会:“少主放心,桑女君那边有晨和保护。”
卫无尘挑眉看他,死鸭子嘴硬般:“我有问她?”满脸不屑。
晨风不说话了。
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少主还是歇歇吧。”晨风提醒道:“夜深了。”
卫无尘瞧了一眼天色,又瞧了一眼从远处走来衣袂飘飘的女子,神色复杂,拍了拍晨风穿好的那边胳膊,轻摇了头,快步走了。
晨风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刚刚....似乎是听见少主叹气了.....
是吧?
可他刚刚好像没说错什么啊.....
晨风神色茫然。
远处的姑娘走近了些,晨风认得,是里正家的孤女叫芳娘。
今年才十七,长得虽不如桑女好看,但是在村子里也算是千里挑一的。
芳娘走近了,朝着晨风笑问:“敢问大人,卫大人在何处?”
晨风张了张口:“他...”字还没说完,四下茫然看着,早就不见了自家少主的身影,轻咳了两声道:“不知女君找少主何事?”
话间,芳娘的耳廓在深深的夜色之中染上了一圈粉红,低着头有些羞怯,说:“姜汤熬好了,我给卫大人送来。”
她怕贵人喝不惯姜汤的辛辣,特意放了块甜糖。
“哦~”晨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挠了挠头,道:“有劳女君了,少主刚刚喝了,女君不必再送一次了。”
芳娘闻言抬头看晨风,笑意褪了不少,隐隐有些失落,随即神色恢复了平常,躬了躬身子:“既如此,芳娘就先退下了。”
晨风不明所以,客气了几句,只觉得微风好似吹的同刚刚有什么不一样了。
看着芳娘离开的方向,似乎没有了刚刚的活力,他扯了扯嘴角,去忙了。
若是晨风足够细腻,他就能明白,空气中此时弥漫着的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碎成了千万块的碎片。
明明他刚刚就在这里,晨风却不告诉她,说明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也对,定安城里的贵人,又怎么能是她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够宵想的呢?
怕是做个妾都是高攀了。
村中的粮仓被冲垮了,村里的木工带了些人连夜赶了出一个粮架。
粮架有些高,可以使粮悬于上方,远离了潮湿泥泞的地面。
粮架又高又重,村中的男子各个赤膊上阵。
卫无尘带着几个涅槃军也凑了过去。
纵使粮架千万斤重,依旧压不弯年轻力壮的汉子的脊梁。
他们赤裸着上身,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虬实的肌肉,紧绷如弦。
喊着号子和着月光,一步一个脚印,肩上的粮架重如山,他们却都死死的咬着牙,汗水从额头低落,顺着肌肉流着,浑身是汗。
他们的腿都发着抖,却没有一个人有丝毫偷懒卸力。
“一!”
“二!”
“三!”
“走!”
气势恢弘,连月亮都要为之抖一抖。
晨和看顾着她呢,再等等,你再等等,在等我几日,我就回去了。
孤月高悬,照两端....
远处的呐喊声渐渐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