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濯垂着眸,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自然是哪里反应最大我们就去哪里。”
得到他们一行人打算亲自去店铺的消息自然各家都会有所准备,谁的反应最大他那里的东西最多。
沈清濯的声音凉薄,“刀在你我之手,该怕的是他们。”
宁扶澜突然后颈一凉,抬手摸了摸脖子。
都说江南四时温暖、气候宜人,真到了才知夜间的风有多凉。
最知夜间风凉的自然当属宁扶澜。
黑色的夜行衣将要于夜色都融为一体,宁扶澜的动作很快,他的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般飞入一间房中。
“没让她察觉吧?”
宁扶澜扯下遮面的黑布,“大人放心,我动作很轻就算她耳目再怎么清明也察觉不出。”
眼前之人点了点头,笑意融在了对他的称赞中,“不亏时宁家刀法传人,果然有本事。”
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宁扶澜可能还会有几分得意,从他口中说出来宁扶澜只想笑。
当然,宁扶澜没有笑出来。
“大人今夜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我要你好好盯着沈清濯。”
“大人,我现在不就是在盯着她?”
男人摇头,“不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寸步不离的盯着她,一旦发现沈清濯有任何不对立马就地正法。若她有任何反抗......”
男人紧紧盯着宁扶澜的眼睛,从前的温润早已消失唯剩狠辣,“杀之。”
不得不说在敏锐上他同沈清濯可谓是旗鼓相当,在狠辣上沈清濯是否会逊他一筹呢?
宁扶澜向男人抱拳,垂眸道,“是。”
“宁扶澜,别心软啊!”
宁扶澜应声,”大人放心她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对她收下留情。”
感情这种东西向来虚无缥缈,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三日后,是夜。
三人赶在宵禁前离开客栈,街上人影渐少,大多都形色匆匆赶着回家。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家名为聚宝的钱庄,钱庄关门灭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祁湛身形灵巧,踩着墙脚随意堆放的旧木轻而易举的就翻上墙头,他向下面的沈清濯伸手意图助她一臂之力。
祁湛的这一动作沈清濯多少有些意外,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宁扶澜一眼,上前一步握上祁湛的手。
临到他要跳下墙头,祁湛站在下面仰面看沈清濯,“需要帮忙吗,沈小姐?”
沈清濯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祁大人,我还没娇弱到这种地步。”
说着她飞身跳下墙头,果然人就是不能逞强,眼睁睁着就见沈清濯身形一偏。
宁扶澜眼疾手快扶住马上就要跌倒的沈清濯。
宁扶澜的声音混杂在鼓声中,“没事吧?”
“无碍。”
闭门鼓响,宵禁已至。
“宵禁了,我们开始吧。”
天下商贾,行商走货最缺不了的就是银钱,然铜钱银两太过繁重不便携带自先帝时起江南一带便开始有了银票。
银票易于携带,将钱存起来又可享利钱庄自然兴起。
随着这么长时间的发展,钱庄集存款,放款,汇兑于一身,甚至江南的有些钱庄还有贷款等业务。
其中各家账目名册混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钱庄开始查再好不过。
但他们今日可不只是来查账册这么简单。
账房的门被宁扶澜一刀劈开。
沈清濯随意翻了翻账册,不出所料半点问题都没有。
做的真干净。
可还是小瞧了他们了!
祁湛将账册展开于书案之上,宁扶澜为其研墨。
沈清濯撩袍入座,不多时沈清濯落笔,与账册上的笔迹别无二致。
少时沈清濯常常自诩天才,学什么都快又精力旺盛在学堂是一刻也坐不住,常常偷溜去市井街坊,甚至流连于烟柳花巷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模仿他人的笔迹便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们根本不是来找什么线索的,是给他们造罪证。
烛光汨影婆娑,映照着沈清濯白皙而修长的手,很快一页漏洞百出,涉及敏感产业的账目出现在空白的账册上。
“好了,明天一早叫人来查便是。”
祁湛伸手还未接住账册,烛影勿而一乱。
宁扶澜的刀己然拔出来了。
“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