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宣旨太监,博斐立刻赶回寝殿,寝殿里已经整理干净,就像她没来过。博斐失落地走进书房,蓦然见到桌面上的字画,是南唐冯延巳的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非常细致的簪花小楷写的,用心之至,旁边是博斐的肖像画,入木三分,风流洒脱,眉眼都是诉不尽的风情。还别有用心地放了一枝火红的腊梅在画的留白处。博斐细看再细看,内心感慨万千,空空究竟是经历什么,有如此的定力功夫去练字习画,懂博斐之所懂,字字句句都能写到博斐心中。博斐轻轻拿开蜡梅,在他肖像旁画上竹空空的小像。夫妻就该成双成对,他满意地看着画作。
福伯端着午膳进屋道,“家主,该就膳了。今天是竹将军亲手做的馄饨,你一定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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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墨的将军府就是个摆设,里面都是殷和的人在打理。之前原氏夫妇帮他管理过,后原夫人生产已经回自己家。离开博斐处竹墨径直去了原臻家,她给元宝带了竹风铃,竹蜻蜓这样的玩具。禁足的半年,也没别的事情,就做很多手工,给原夫人编了花篮,果篮。她送原大人一方研,算是精品,这是从殷和库房拿的。至于原臻,他快要成亲,之前送的礼物也是借花献佛没什么心意。这次她送来一幅画,原臻本是作画的高手,仍饶有兴致地打开她的画。是原臻和公主相依相伴的自画像,竹墨解释:“公主是太孙殿下画的,你是我画的。”原臻不置可否,他收起画作道,“你这可怜巴巴地四处送礼,看来这半年是挺惨的,尝到伴君如伴虎,众叛亲离的滋味吧。”
“这不都是命,摊上这么些个小人,落井下石。”竹墨没好气地说,顺便喝口茶润润嗓子。“你成亲那天,尽量赶回来参加,我是一定要见证你最幸福的那个人。”
原臻白她一眼,“谢谢你还想见证我的幸福。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去沿海抗倭,目前阻力来自太孙殿下,他现在估计只会听你的劝。帮我想想办法,让我去。”
“你老想打仗,就不能做点其他的事情。那边的事情都知道是个刺头,你还上杆子往里钻。”原臻不满地嘀咕。
“你帮还是不帮?”竹墨不耐烦地问
“帮可以,可是这礼物太轻了。”原臻有点不高兴
“那你想要什么啊?”竹墨很疑惑,太孙殿下库房里那点东西她心里有数,不能拿多了。
原臻坏笑故作正经道,“你抱我就行。”
竹墨心里窝火,这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要求,可她还是走到原臻面前,贴着原臻的腰身抱过去。原臻是玩笑话,他没想到竹空空真会抱住自己。就很自然地搂住她,轻声道,“答应你了,跟盛谊出征不可以和他喝酒喝醉,他不是我和博斐,没有人天生就是欠你的宠你的。”
竹空空头埋在他怀里点点头,这货还在吃那晚跟盛谊喝酒摔跤后抱住的醋。果然原臻接着说,“以后但凡我发现你跟别人称兄道弟,搂搂抱抱,你都这么补偿我。明白吗?”
竹空空被禁足半年已老实,头点点,原臻心里早就乐坏了,搂着怀里的竹空空不松手。能抱一会儿就多抱一会,眼前的这个人从来不属于他,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他明白的。
竹墨在外面运筹一圈后,才悠悠地回将军府。殷和早就在正厅等着她。现在这个少年简直堪比当年把她揍得满地找牙的大祭司,猜不透看不透,让她这个所谓战神浑身瘆得慌。
殷和用他招牌笑容迎接空空,这个笑容对于不了解殷和的臣子和奴才都极具诱惑力,只有竹空空知道这个笑容对她的杀伤力,绝对的钝刀子割肉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