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纪曼睁开眼,偏头问倾川,“你还有多余的灵力醒阵吗?”她眼里有些担忧,脚底剑身都已经不稳了,而且他脸色看起来也微微泛白。
“有。”倾川抬起手的那一刻,薄膜轰然破碎,泥雨虽比之前慢一点,但还未停,纪曼立即震惊地失了神,自己绝对是要被打成血泥的。
慌神间纪曼身体一倾被牢牢抱住,接触到的胸膛冰冷,但透出来的体温微热。上头传来一个声音:“抱紧了,别松手。”
所有的芍药被唤灵阵点燃,霎时怨灵集汇,一股脑地蜂拥而出。
纪曼的手不知该抱哪,脸颊挨着的清晰心跳更让她无措。剑身受到冲击,终于承受不住激烈晃荡,两人随着逐渐翻转的天地直直落下。
泥雨打在倾川的头顶和后背,炸起千斤重的尘灰。他用身体撑起一把保护伞,想着,此刻也算是不辜负她的期望了。
倾川把纪曼的身体挡得严实,在落地之前还拼尽最后一点灵力施了清洁术,黏糊糊太恶心了,他轻叹一声,自己这争强好胜的性子终究是没法轻松了。
两人并未把地上砸一个大坑,中途被曲慕灵赶过来救下一遭。
纪曼从倾川胸膛里探出头来,黑溜溜的眼珠转了几圈,此时泥雨已停,整个世界又颠倒成原来的模样,只是怨灵源源不断开始涌动、发难。
她抬头去看倾川的脸,看他睁着眼才松了口气问:“你没事吧?”
倾川摇了摇头,下巴一指让她去看曲慕灵所在。
纪曼艰难转了个身,倾川还是没松手,她只好从他手臂上方去看,曲慕灵身前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邪物,三只狭长红眼如同镶在漆黑浓雾中,上下左右乱转。
邪物此时正摆弄着六根长长的红色触须,把周围的怨灵强扯过来融入自己身体里。
这是什么东西化成的?
纪曼仰头问:“我们过去看看吗?”
倾川诧异道:“不怕吗?”
纪曼摇了摇头,若是有人描述,她在脑海里自行脑补或许会比较怕,但站在眼前的实物倒是也还好。
完全不怕不可能,但比起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就小巫见大巫了。
比如鬼,说真的,有几个人见过鬼?但就是怕。自己吓自己才是最要命的。
倾川稍微恢复了一点,也打算去看看,随口问道:“你的兔子呢?”
纪曼一怔,白兔被她养在储物囊一个小空间里,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但不知倾川问它是为什么,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从储物囊里把它抱出来。
白兔蹦跳着倏而变大,乖巧趴在纪曼右侧。
倾川好似很满意,带着纪曼飞身去曲慕灵身边。
曲慕灵刚刚也在担忧纪曼状态,仔细地问了一番才放心。
“师尊,你们有把握对付它吗?”纪曼问。
曲慕灵点头,“不难。”
这话一出口纪曼一颗悬着的心陡然落地,既如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荀殷接话道:“这邪物被养这么久,不能放出去,我们得齐心协力尽快灭掉它才是。”
纪曼松懈下来,听不进他们在说些什么,眼皮子无比沉重,一时忘了自己又多长时间没睡了。
接下来的打斗跟她没关系,纪曼揉了揉眼道:“那你们打,我去睡了。”
荀殷站在曲慕灵身边,看着纪曼朝白兔走去的背影,惊异道:“她能在这里睡着?”
他们打起来不说什么惊天响动,至少得撬开这半边天。还有周围这些怨灵也是个隐患,如此不安全的环境下无人会想到睡觉这一举动。
曲慕灵含笑点头,毫不意外,“徒儿应是特别困了。”
荀殷愣了一下也笑起来,“纪姑娘心性属实很不错。”
纪曼脚步欢快地走向白兔,爬上脊背后在上面翻滚了几圈,感觉浑身肌肉都松软下来,她闭着眼漾起笑意嘀咕道:“好舒服啊。”
“你睡上边去,下面留给我。”
倾川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指着兔子的脖颈下方一点。
虽说那处毛软,纪曼之前就很喜欢睡那,但今日总觉得怎么睡怎么不自在。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不用睡觉的么。”纪曼侧身睡着,感觉周围白兔的毛发被压深,出声问。
倾川手臂垫在脑后,闭着眼回:“谁说的,都会累,只是不用像你们日日睡罢了。”
纪曼“嗯”了一声,来不及多想,就沉沉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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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川刚睡一小会,就被零落的怨灵吵得心烦,这里离战场太近,他一个翻身坐起来,出剑击散周围几个图谋不轨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