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准备连接之时,被人从上而下攥住了手腕。
纪曼抿唇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执拗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曼曼,停下!”曲慕灵眼眶微红,用术法把纪曼定在原地,目露哀恸道:“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纪曼半合着眼没吱声。
“若你说,是透支自己寿命换来的曲靖,那我宁可不要!”曲慕灵看她满脸的血,手落在腿侧微微颤抖。
一个凡人的寿命能有多少年?就算用最好的丹药续命也不过一百多年。
这对他们修仙之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就算我并没教你什么,也从未称过为师,但我自认还算了解你。”曲慕灵哽咽停顿,“可如今,我竟觉得看不懂你了。”
纪曼缓缓站起身,跟曲慕灵面对面道:“你若真想救他,就该在众人面前护着他说人是你保的,你会查清真相!”
“你在怕什么。”纪曼淡笑道:“谁敢说一句不行?!”
她们二人从未如此对峙过,曲慕灵的胸腔微微起伏,头一次见到...不对,是第二次。
在沈相云那里,曲慕灵就觉得她很陌生,原来的纪曼就像她的坐骑一样,是只又白又软的小白兔。
曲慕灵闭眼:“我没办法了...种种迹象皆表明就是他做的。”
但曲慕灵忘了,即使是白兔,也有牙可龇。
纪曼快步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冷笑道:“连身边之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苍生?”
曲慕灵被这句话刺激,疾步追了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当头棒喝抛出一句:“此后你不再是我徒弟!”
刚说完,曲慕灵立时一阵懊悔。
纪曼直直望向身前怔楞的众人,冷硬回:“不是就不是。”
他们原本是想来探听曲慕灵和纪曼二人在里面做什么,此话一出,人人纷纷炸开了锅。
曲慕灵跟纪曼的师徒关系,整个修仙界谁见了不称一声好。
有曲慕灵在的地方必定会有纪曼。
“什么情况?吵架了?”
“说了什么话这么严重啊。”
“纪姑娘,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别伤了师徒感情。”
“就是啊,何必呢。”
“.......”
纪曼不欲多说,转身想走。
倾川不知从哪飞出来降落在她旁侧,“走吧。”
纪曼低低“嗯”了一声。
远离众人喧嚣后,倾川问她,“想去哪?”
纪曼擦干脸上的血痕,思索道:“还在这,看明日如何处决。”
倾川明显讶异了一小会,“我以为你会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管这些事了呢。”
不提倾川说的这茬,纪曼也觉得这才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隐隐中心底又放不下。
到底还是变了。
又说不清哪里变了。
“你呢?”纪曼转开话题,“查得如何?”
倾川在自个房间门口落下,喊了人去打热水才慢悠悠道:“死人的端倪倒没发现什么,但我发现了这个。”
他拿出一本泛黄的旧册,纪曼接过来翻了几页,其上画着一个人形体和一个黑团子般的人形妖魔。
应该是妖魔吧,纪曼是依那人眼尾描的金色鳞片辨认出来的。
上面的文字晦涩莫名,纪曼一个也没看懂。
只在最后几页,两个人体内的骨骼变换了位置,皮囊还安然罩在其外。
这样的画法,是有讲究么?
纪曼问:“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倾川摇了摇头:“这得专门的人才看得懂。”
纪曼一下就明白了,这不就跟现代医生开药方一样,不是做那行根本看不懂纸上写的东西。
在他们翻页期间,房间内陆陆续续送来一桶桶热水。
待盛满浴桶后,倾川拿走她手上的册子,“去沐浴完再睡两个时辰。”
纪曼刚想开口,倾川又道:“明日凌晨我会先喊你起来。”
“好。”纪曼没客气,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往浴桶走去。
浴桶四周用竖屏风围拢,只余留木阶入口。
纪曼刚脱掉外衣,回头就见倾川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虽没往她这处看,耳垂却在烛光摇曳下明显红了几分。
也许是听她没动静,倾川翻身上床面朝墙内,漫不经心道:“你洗你的,有什么可看的。”
纪曼边脱衣边想,谷黎宗屋子多的是,也不用非要睡他房间啊。
一时间寂静的屋内,只剩纪曼沥沥戏水声,她看着暖热的水流从肩侧锁骨缓缓流下,舒服得轻微喟叹,明日凌晨该是如何景象。
荀殷真的会这么简单就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