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曼抓住他的手腕,“让我看看。”
倾川有些不乐意,一开始没肯放,后来见她执着还是把手移开了。
凑近了瞧,这印记倒不像那蛛影的形状,宛如被撕裂拉长成了丝状花瓣。
纪曼从他手腕一点点往上触碰,指腹碰到的地方无比滚烫,显得印记外的皮肤温度便冰凉许很多。
若以她之前的方式切割,那也得这东西显形才行,如此贴在皮肤上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正思索之时,右耳耳垂陡然被倾川含着□□啃咬,一阵阵酥痒顺着耳廓直往颈椎,让纪曼无法集中精神。她把头歪下去蹭了蹭,轻笑道:“别闹。”
他的半边肩膀像撒了红色花蕊,乍然看去,竟有种绮丽碎裂的美。
纪曼咬着指甲,盯着倾川的肩膀一动不动。
借助外力刺激?还是以消泯的方式让它化为虚无。
倾川松开唇,慢慢移开半身,盯了一会红得滴血的耳垂,复又把目光放在纪曼脸上。
昏黄的烛光火苗在倾川瞳孔里跳跃,划出一个沉静的人形轮廓。藏在胸腔深处几经辗转又消散的话,此刻像眼里跳跃的火苗一样按捺不住将要溢出喉咙。
他的喉结颤动滑动两下,小心翼翼、轻不可闻地道:“别走了,为我留下来。”
只要纪曼轻轻略一抬头,就能见到倾川眼里再也无法克制的爱意。但她过于沉浸于印记形态,导致连他的话都没听清。
“嗯?什么?”纪曼问了一遍。
倾川瞳孔里的光瞬间暗下来,抿唇含糊过去:“没说什么。”
“你这个印记...”纪曼措辞几番才道:“有显过形吗?是一直这样还是有其他变化?”
很长时间倾川都没接话,纪曼正要抬头时便听到他说了个:“有。”
“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她又拿出来那个菱形灯,“若你觉得刺眼,就闭着不用睁开。”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保险,顺手把倾川的发带扯下来,轻轻缠在他眼睛上,在脑后打了个结:“这样就不会觉得亮了。”
倾川挺直脊背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
撩开墨发,有一根特别显眼的丝状脉络连接他的后颈,隐藏在皮肉之下,透出红光来。
“疼吗?”她按了按那根线问。
“不疼。”
纪曼确实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看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简单。
至少蛛影在曲慕灵背后是属于浮于表面,而在倾川这里竟快融入血肉了。
难不成跟倾川本就是妖魔之体有关?
“你待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倾川睁开眼,目光所在皆蒙着一层模糊的蓝色。
“嗯...”纪曼不自觉出声,继而立时反应过来:“嗯?”
倾川突然扯下发带,随手扔在一边,拾起一旁的黑色里衣披在身上。
印记被完全遮掩,纪曼不明所以:“怎么了?”
倾川转过身,伸手捏住纪曼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纪曼怔住了,他用的力度不算重,但她居然不得已瞳孔微缩,全身绷紧了。
“看我。”
纪曼动了动唇,倾川的眸子清亮澄澈,像一汪幽泉。而那烛光的影子在中央便成了一轮皎洁碎月。她看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看了,然后呢?”
“然后?”倾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神情凝了一瞬,随即弯唇:“然后怕我走上曲慕灵未完成的路,来管制我?或者是来杀我?”
谁管得了你啊!
纪曼不懂他的想法为何如此发散,扯得这么严重。
“我没想杀你。”纪曼还是解释:“我只想把这邪物从你身上拿掉。”
“所以,你还是带着目的来的。”倾川忽而移开目光,“若拿不掉呢。”
纪曼立刻道:“我不会。”
她既然在曲慕灵身上能找到方法,自然在倾川身上也能。只需要再给她点时间。
黑暗里传来一声短促地嗤笑:“你在想再给你些时间就可以,对吧?”
纪曼被猜中心思一时接不上话,倾川把她的脸抬近了,“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的愿。”他乍然抓紧她的肩膀:“就比如现在,我能把你关在这里,你哪儿也去不了,更别提去救别人。”
“你猜猜,我会不会在外面大开杀戒,还他们一个原书结局。”
纪曼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倾川拉开距离,神情又恢复以往什么都不在意的状态。
她沉默了,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战场见倾川那一次,眼里的淡漠跟如今大差不差,纪曼毫不怀疑这样的他确实会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