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灵踢开门，冲进屋里抓起他的手往外拉。

外面的声音又响又急，他无意识喊了声，“姐姐，我好害怕...”

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快步走在前面的人回头道：“先跑！”

整个曲家庄混乱不堪，到处厮杀声震天，夜色里反倒是鲜红的血更引人注目。

曲慕灵拉着曲靖艰难地避开刀光剑影前行，刚跑出回廊，迎面飞下来一个灰袍老妪，不由分说提着他们二人消失了。

“您是说，母亲并没有回碧荷之涧？”

曲靖悠悠醒转，耳边听到姐姐的声音。一滴水珠从石壁垂直落在他的唇瓣上，他睁开眼，发现这里是个山洞。

他舔了舔唇，看向洞外说话之人的方向。

两个人似乎没发现他醒来。许是之前的问话老妪点了头，曲慕灵又道：“我不明白，我已经答应献出自己的血液和心脏，他们想要的神兵也已经得到。你说他们之后打算清剿碧荷之涧，属实没必要。”

老妪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缓缓开口：“他们是得到神兵了没错，但菖蒲一族已经现世，有了这个甜头，北域日后是如何的腥风血雨。若我们一族消失，曲家便可以永生永世独占北域领主的位置。”

她叹了口气：“你母亲...”

曲慕灵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老妪却闭口不言了。

“就算你说得对，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一面之词？”曲慕灵摊了摊手无畏地转身朝洞内走去。

在曲慕灵转身的同时，老妪的脸色忽然冷硬下来，抬起手指点了点虚空，一个绿豆丁点大小的虫子爬出来。曲靖想开口提醒，又见那只虫子消失了。

“醒了？”曲慕灵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曲靖吞咽几下还是决定说出口：“姐姐，你身后方才有只小虫子。”

曲慕灵回头瞧去，只见到老妪单单立在外头，她烦躁起来：“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趁着天还未亮回曲家庄一趟...”

曲靖顿时直起了身，又被人按下去。

“曲家庄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父母跟母亲皆未现身，我有点不放心，一个人回去看看。”不等他反驳，曲慕灵道：“我跟你不一样，他们控制不了我。”

曲靖愣住了。

确实也是，万一暴露，大叔伯控制他的行为怎么办呢。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那好，姐姐，我在这里等你，万事小心。”

曲慕灵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低声附向他耳边：“外面这个老妪自称是我们的外祖母，也确实是菖蒲族人，但我总觉得她怪怪的，不要太相信她，一旦有什么变故...”她从怀里拿出一沓黄色符纸，“小时候我们玩过的还记得吗？”

那是瞬身符，移动距离短但画符之人灵力消耗很大。

少时姐姐样样比他领悟得快，无论是修行还是其他旁门法器，姐姐总能得心应手。

是姐姐刚学会画符时用来跟他躲猫猫玩的。

他乖巧应下：“我知道了。”

曲慕灵走出洞口，经过老妪身边。

老妪半张脸隐在帽檐之下，乌唇轻启：“好孙儿，不带武器怎么能行呢？”她嘴角扬起一些幅度：“我忘了，你没有武器。若应付不过来，便拿起那把青铜锏，青铜锏本来就应当是我们菖蒲一族的。”

曲慕灵脚步不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曲靖轻咳几声，大叔伯这回是下决心给他苦头吃了，毕竟第一次就得让他知道不管日后他再强大，这些冰魄针也足以令他虚弱至此。他畏惧吗？他双眼无神，是的，他畏惧。

太疼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洞外还不见曲慕灵身影。

曲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打算去半路看看。

老妪盘坐在洞外闭目养神，见他出来也不拦着。

曲靖走几步停下，问道：“为什么菖蒲一族没有一把神器保护自己？”

若真的那么强，为什么不自己培养一把呢。

老妪笑出声：“双生子可不会那么容易出生的，特别是族内通婚，更不可能了。”

她抬起眼，眼珠里的浑浊清亮了些：“当初为报恩把你母亲嫁进曲家，没曾想万分之一的机会还真让曲家得到双生子。”

双生子？他不是跟姐姐年龄相差一岁么，怎么就变成双生了？

曲靖略想几秒明白了，双生太显眼了，远不如相差一岁来得平常、普通。

他未回话，老妪站起来，似乎有什么目的已经达成，不再守着他，转身边走边道：“菖蒲一族生来合该成为他人手中最好最趁手的武器...”

“可惜了...那把武器没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风带过来老妪临走时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