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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让你捏碎,怎么就听不懂虫话呢,这个倔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什么?觉得珍贵?好吧,虽然这个胶囊确实很珍贵,但…能比得过你的命吗?!”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后来有那个家伙拖延到来了支援,你真的会…”
说到这查尔斯直接噤了声,咬着唇半天没说出任何。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亚兹能看到自己挂着仪器的右臂,倘若不是因为技术的成熟以及时间能够赶上,或许这条手臂就要改成义肢了——事实上他还真的想过换哪种类型的虫足更好。
当然他可不敢跟查尔斯说,否则这个大小孩大概要被气到泪失禁,毕竟之前第一次出任务受伤时,这个家伙就因为怕自己死掉而大闹了一场。
他甚至能够想起对方一边哭一边嘀咕自己的那幅画面,别提有多搞笑了。
当然就算如此,亚兹最怕的却是查尔斯的哭了。
可查尔斯不知亚兹的心思,只是沉浸在胸腔里升起的那股酸涩感中。这种感觉并不常见,以至于在那一刻,他又一次地生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折断他的双脚,扯下他的两翼,将那该死的元智虫脑强行摘除,直接带去最偏远的星系域,让对方只拥有自己,也只能看着自己。
但这是不对的,查尔斯想,这绝对是不可以的。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改变吗?
想到这查尔斯敛了心神,垂了眼眸。
而在这时,亚兹大概也终于想明白了如何处理,只不过在开口前,他还是缓了缓——他左手下意识摸上腹部,被贯穿的地方还残留着触感,即便已经填补完全,但仍旧感觉没有实感,就仿佛那里还是一个大洞一样。
有什么在那里燃烧着,温温热热的,带起流动的牵引。
亚兹不打算告诉查尔斯,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查尔斯一愣,嘴张了又张,最终只是嘟囔。
“知道就好,”他趴在休眠舱的边缘,闷声道,“活着就好。”
“别丢下我就好…”
这一下亚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思考了很久,终归还是抬了手,放在了那毛茸茸的脑袋上。
掌心下的身体似乎一抖,随即便是一个让人足够心软的抬头。
“亚兹,”查尔斯犹豫了,但下一刻突然坚定了眼神,“其实我——”
“咔嗒。”
舱门陡然开启,随后便走进了两个身影。
这时机实在是太好,好到就连查尔斯回过神来也不得不感谢——他并没有做好与亚兹坦诚相待的准备,也无法确定对方的想法,甚至就连现在的时机也不对。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说。
查尔斯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却又因看到的画面而猛然一窒——有着浅蓝长发的俊美男子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近。在他的怀中显然还窝着一个少年,虽说此刻披着毛毯几乎裹住了全部,却能从那露出的红发猜测对方的身份。
姆巴恩·利斯克,那个傲慢的雄虫。
兴许是感知到了目的地已到,少年拱了拱,将脑袋从毛毯下探出。
“醒了啊,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姆巴恩显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有心思去调侃,“有什么想对救命恩人说的吗?”
可查尔斯听了直接站起,朝他直道:“你——”
亚兹拽了下查尔斯的手:“冷静。”
在姆巴恩戏谑的笑容中,亚兹深吸了口气,朝他莞尔:“利斯克少爷,幸好您无事。”
姆巴恩显然没有想到亚兹的开场会是这样,当下便是一个挑眉,随即便猜到了后者态度转变的原因。
“当然,毕竟我有你这么忠心的护卫,想必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了。”姆巴恩意有所指道。
亚兹笑了,却没有对此发表评价,反倒是对亚瓦迪道:“上将,能让我和少爷单独说说话吗?”
亚瓦迪大概是在走神,猛然听到亚兹这么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好在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不合规矩。”
“依据规定,以利斯克少爷目前的特殊身份,原则上来说是不允许与雌虫单独会面。”
好在紧跟着,他便又继续道:“但你是他的贴身护卫,且在此次袭击事件中拥有重大贡献,所以我允许你们短时间会面。”
可查尔斯却有不满:“我不能留下吗?”
亚兹仿若无声地叹了口气:“查尔斯。”
“知道啦,知道啦,”查尔斯撇嘴,尚无法收起的蝶翼扑扇着,虽然残破不堪,好在新生的部分正显露着勃勃生机,“我明白,这是公事。”
他站起身,让开了椅子。
“凯尔萨辛,清除剂。”
“收到,阁下。”自查尔斯手臂浮现出一个喷雾剂,他拿着对准了椅子,很认真地喷了喷,才板着脸道,“好了,他可以坐下了。”
姆巴恩不知这一举动的原因,但亚瓦迪却清楚得很:“知道消除自己气息以免给雄虫带来影响,你的礼仪课和生理课应当成绩不错。”
查尔斯翻了个白眼:“这是最基本的东西,就算不进行系统学习也应当知道。”
“况且我…”
查尔斯止了话,视线似乎是扫过了一旁的亚兹,随即便哼了一声。
“我等下再来。”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冲进来的。”
他这样说时,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姆巴恩。
后者接收到了挑衅的注视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勾了唇角。
“那你可要随时待命了。”
”毕竟我出不出手,可是全看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