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洛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问题,还误以为凤听有此一问是怕她着凉关心自己,特意开口解释道:“我身体底子好,洗凉一些的水也不打紧。”
“谁要管你水凉是不凉!”
凤听恼她自作多情,而苏洛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讪讪笑着道:“噢,是这样...”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发火这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一下子没能将质问的话说出去,反倒被小元君的思路带跑偏了,这下倒是有些不上不下,发作也不是,不发作,好像也不是。
不过她也从苏洛的反应里看出来,对方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浪荡轻浮,大约就是节俭习惯了,觉得不耽误继续使用也就没麻烦多跑一趟烧水换水再洗。
想到对方辛辛苦苦烧了那么多热水先是便宜了自己,而小元君还不嫌弃她用剩下的水脏了凉了,她又哪里好意思去怪罪苏洛呢。
倒是苏洛这时回过味来,知晓她介意什么,生怕是自己唐突了人,赶忙解释道:“若是夫人实在不喜,日后我定会改的。”
凤听倒也没说特别不喜,就是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来,两人虽为妻妻,实则有名无实,最亲密也不过是啃了彼此两口和睡梦中无意间抱到一块儿去。
用彼此洗澡水什么的,太过亲密了。
她不习惯。
但她也不想让苏洛为了这点小事还要迁就自己,她是个喜欢讲究公平的人,她没为苏洛做过什么,而苏洛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
日后都是注定要没命的人,何苦欠下太多,情债最难偿。
苏洛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意目前还看不清,但绝不是恶意和算计,所以凤听也想对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元君好一些,甚至于,她不介意能更好一些。
于是凤听提议道:“现在家里人口多了,你白日里还要下地,烧水多了用柴火也快,马上到了冬日消耗更快,你一个人砍柴拉水实在辛苦,不如...”
她想了想,尽可能委婉表达,不愿伤了小元君的自尊。
“我让家里拨两个人来这里帮衬着干活,我不便每日往返县城,我名下还有几间铺子需要打理,她们也能帮我来回跑腿送送账本什么的。”
凤听不想让苏洛觉得自己是嫌弃了没人伺候,只尽量去想合理的理由,其实苏洛没想那么多,之前不是没想过请两个丫鬟负责照料凤听。
只是目前那些金子尚还在等待时机,不好提前挪用,她又不愿意用大小姐的嫁妆钱,想着自己能承担就先承担着照顾凤听这事。
但凤听所说也有道理,她不是普通嫁人后就只能窝在内宅之中的琅泽小娘子,她名下也有产业需要打理,就一个今夏实在不够使唤。
苏洛认真算了算余下的钱,好好规划一番后才给了凤听回答,“其实本也是打算给你请两个小丫鬟的,只是这方面我实在没有经验,所以本就是想等迎你进门再由你做主来着。”
她笑了笑,走到床边,从床底拉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金元宝。
凤听一惊,嚯!这小元君竟有这么多私房钱?
她们才成婚不久,看情况也不是苏洛婚后才藏下来的,小元君腼腆冲她一笑,“这是母亲早早为我和素素留下的钱,只是我除了有把子力气,理账方面属实不大擅长,今日便交由夫人管理吧。”
她补充道:“日后家用便都从这里面支出,买丫鬟也好,要做什么也好,夫人做主便是。”
十六岁的小元君将那装满了金元宝的盒子递出,还很诚实地交代道:“不瞒夫人说,我还有一些,不过于我有些用处,等年后到了春季,我想出趟院门去做买卖。”
凤听接过小木盒,“唔”一声,想着世上竟还有这样才成婚便将自己家底交代个干干净净的傻元君。
难怪苏洛有钱起新屋,还有钱办上一场还算体面的婚事,更能笃定地说可以供得起妹妹日后在县城学社里读书。
其实即使苏洛不拿出这笔钱来给她,家用方面凤听也不会不帮衬几分,先前她说从凤府调人来用,本就是想着从她这边负责仆人的开支。
只是没想到这小元君实在是太实诚,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
凤听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看着苏洛问道:“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