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言清发火,“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话不作数了?”
“瞧瞧你疼得这一脸汗!”封蘅走到床榻上坐下,接过小宫人递过来的帕子为她擦汗,她却左右躲闪,牵动伤口呲牙咧嘴的,嘴上照旧不饶人,“不用你假好心!”
封蘅停住手,“令华,我且问你,你怎么这么知晓我的心事?”
她如此亲昵称呼她的名讳,又不见恼意地问出这样奇怪的话来,西河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恼恨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傻妹妹。”封蘅望向跪地的宫人们,“都起来吧。”
“你有话就快说,我好歹是个女儿,如此狼狈叫见你已经没了体面,你就这么有心羞辱我,替陛下报复我!”
“妹妹为何要主动领罚?虽说祖宗家法如此,可从未有过公主挨打的先例。”
“哼!有错自然该罚。”
“这么说妹妹是知礼的。”
“自然!”
“妹妹嘴上怨我,怨着陛下,却肯主动受罚以全规矩,叫阖宫以为我管事严明,我这一时竟不知晓妹妹怨我还是爱着我了。”封蘅哭笑不得地瞧着她。
西河听了这话,才察觉自己做了蠢事,脸瞬间涨得红,慌忙反驳,“旁人如何想与我有什么相干?你莫要会错了意!”
“有意也好,无心也罢,妹妹这份恩情,我可是记在心里头了。”封蘅有意逗她,对她一连数日的恼怒也被怜惜取代了,果然是千恩万爱的贵女,半点儿坏心思的没有。
“都下去吧。”封蘅见西河依旧赌气不说话,只得屏退了人,耐心劝道,“你当陛下不知道你是想保住那歌女的命?妹妹天姿灵慧,怎么连亲疏远近都不辨了?一味与陛下赌气,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叫陛下没脸,妹妹心里头难道有丁点儿畅快?”
西河垂头丧气地听着,既不反驳,也不开口说话。
“妹妹为何一定要嫁给初古拔?”封蘅问出心里的疑惑,“若是一时冲动,三五杖受不住也就作罢,妹妹挨了整整十杖,是为什么?”
“人人都说我母后聪敏,看来皇嫂在揣摩人心上,并不比我母后差。”西河没由来地说,“莫非皇兄就是喜欢你这点?可是,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和母后类似的人?”
封蘅笑了,“妹妹真是高看我,我若是有母后的手段,何至于妹妹受了这天大的委屈。”
“皇嫂不必再问我,左右父皇遗命,我能如何?”西河仰起头来,“我累了,皇嫂改天再来吧。”
“如此,好生歇着吧。”封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见语气软了,就知道她心里头动摇了。
“公主就服个软吧。”言清劝道,“无论是陛下还是昭仪,都是为着公主着想呢,要是再僵持下去,公主可就把能做主的人越推越远了。”
西河落下泪来,胡乱拿帕子抹去,才说,“姑姑,我有句话自己说不出口,要你告诉昭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