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古拔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拿下她的凤冠,又耐心地将发簪步摇朱钗取下来。
西河看着镜中她这位夫君,高大沉默,分明是个武官,偏有些文人之气。
“你的汉名叫什么?”
“回公主,薛洪祚。”
西河瞧着他,“倒是个无趣的名字。不过,太武帝赐名也不是很好听。”
“世祖恩赐,臣何以叩当,还请公主慎言。”
西河只得闭了嘴。
好不容易拆完了满头珠翠,西河那数层单衣也褪了只剩下三件,毕竟孤男寡女,原本笃定了初古拔愧对于她,而今她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我……我累了,早些睡吧。”公主胡乱洗漱,有些尴尬地到床榻上。
“臣……”即便婚仪已经成,她这样的年岁,如果他的发妻生下的是个女儿,大约同她差不多大,面对西河公主时,他又怎么能把她当做一个女人,当做她的妻子。
初古拔犹豫,“还请公主早些安寝……”
“我……”西河见他态度恭顺,心中蓦地一涩,“嬷嬷教了我,我不是小孩子……”
“公主……”初古拔接到圣旨赐婚的那一刻,从他儿子薛胤的眼里看到了反目成仇的意味,而后太后召见,他真想当面问问西河公主的意思,她叫人送来几句诗,是《孔雀东南飞》的句子,女子示爱之言,他自思无地自容了。
太后说,公主千金贵体,爱卿须珍之重之。
初古拔困惑地问,“犬子不成器,族中子弟众多,不如……”
“卿不肯?”太后质问。
“臣不敢。”
“怎么了?”西河瞅见他这副模样,蓦地涌出报复的快感,她笑了起来,“我要你抱我。”
初古拔诧异地看着她戏弄他,失笑,“公主如此任性……”
“怎么了,你要忤逆本宫?”先前的困倦一扫而空,西河愈发来了兴致,“你坐下来。”
初古拔刚依着她的要求坐下,就被西河从背后抱住,他屏住呼吸,然后听到公主砰砰的心跳。
半晌,他身心微颤,涨红了脸,“公主……”
“你退下吧。”西河放开他,随即又反悔,扔了条锦被给他,“榻上凑合吧,你不是要补偿我吗?往后人前你要极尽爱护我,可听明白了?”
“是。”西河如此颐指气使,初古拔也不见丝毫恼意,平静地抱起锦被,又为她拉好帏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