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好,她这心思恨不得写在脸上,奴婢心里,除了昭仪,谁也不配!就算失败了,何况有昭哀皇后的旧例,她……”
封蘅把手放在唇边,“往后把这话放进肚子里,陛下立谁为后,轮不到任何人置喙。”
岚风心有不忿,仍忍不住小声嘀咕,“可她未免太过张扬,竟然敢用优伶来试探陛下……”
“她张扬她的。”封蘅眉头微蹙,“碧奴一定有所保留,你去缀霞宫,张嫔御怎么说?”
“一脸冷淡,说谨记昭仪教诲呢。”岚风撇嘴,“我看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可比韩夫人难应付多了,该做的都做了,一切自有陛下决断,此后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也莫要与毓福宫和缀霞宫冲突。”
封蘅刚说完,像刺痛岚风的心事一般,她当即就红了眼。
“怎么了?”
“奴婢……奴婢就是委屈!”岚风掉了泪,“眼下宫里头都以为韩夫人要手铸金人,对咱们就没了往日的客气了,毓福宫的人更是眼睛到天上去了!”
“好了,擦擦泪。”封蘅将帕子递给岚风,“你的委屈我是知道的,早知道今日派你去仁寿宫,叫菱渡留下来,她到底年长些,别人说些酸言酸语看笑话的话也不放在心里头,你和我就不行。”
岚风巴巴地抹着泪,“他们也忒没良心了些,即便要立新后,可昭仪还是昭仪,还有陛下宠爱太后疼惜呢,哪里容得他们说三道四呢。”
封蘅勉强笑了笑,随口说,“若慕容司造送了玉镯来,马上拿给我。”
她想起来南星,目光变得深远,拓跋弘一定清楚南星出了不少力,当初把她送到毓福宫是为了让她躲是非,没想到如今反成了是非。
檐角残存的雨珠滴在青石板上,碎成细小的光斑。封蘅倚在窗边,指尖摩挲着案上那卷未读完的佛经,目光落在新送来的春衣料子上。
这些是韩夫人挑剩的。
长孙尚宫亲自前来解释,说新贡的华罗云锦统共只有十匹,陛下让赏了韩夫人六匹。
封蘅伸手抚过流光溢彩的缎面,指尖一顿,淡淡说“剩下的四匹给太后宫里送去罢。”
韩夫人的风光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毓福宫的九枝莲纹烛台彻夜通明,连廊下新挂的宫灯都描了金边,晃得人眼底生疼。
这哪里是一个夫人的仪礼,就算是要立后,也不必如此招人嫉恨,封蘅不知道拓跋弘在想什么。
三更时分,御花园的牡丹丛簌簌作响。碧奴贴着墙根疾走,转角就撞上一人。鎏金香囊坠地的声响惊飞了栖鸟,她抬头正对上南星讥诮的脸。
“你来晚了。”南星淡淡地说。
“张嫔御看的紧,姐姐找我何事?”碧奴唯唯诺诺。
“明日陛下在清宴阁设宴,你去献舞。”
“我……”
“放心,夫人都安排好了,张嫔御也知情。”南星冷冷说,“跳了这支舞,你就可以出宫了。”
碧奴心下一沉,不甘心地问,“姐姐,我当真能?”
“怎么,你还真想成为皇妃不成?”
“多谢姐姐,我一定听姐姐的话,听昭仪……不不,听夫人的话……”
南星神情一凛,“封昭仪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一怒之下想杀了我,说我勾引陛下。”碧奴恐惧地涌出泪来。
南星若有所思,将手中的画像交给碧奴,“照着此发髻装扮,你若敢背叛夫人,你弟弟妹妹,可就活不成了!”
“奴婢不敢的。”碧奴小心翼翼地看着南星的背影,“封昭仪说若是姐姐还见我,有句话要我告诉姐姐……”
“什么话?”
“她说姐姐行事,再三考虑考虑太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