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原来张伯也穿得新衣裳,好精神!狐狸惊讶,瞪圆了眼睛,离得有那么十几丈,看得更专心注目。
张伯的笑,一向只是和善、踏实,带着点如沐春风的平静,于是他也微微笑,将这四人迎进家中,好客气!
院门又合上了,十分严实,狐狸情不自禁展开耳力,她听见远远传来的、整齐规矩的脚步声,又轻又快的猜不错,还是小桃花。
夫妇二人的步调很一致,走在一起,规规矩矩,起起落落。
苏昀走路更好看,听说连走路也要在书塾里学一遭,怪不得很文雅,不疾不徐。
狐狸探头探闹,似乎还在张望,贺清来微微咳嗽,不明所以。
正当此时,苗家的门也开了,少女在二人背后笑起来:“衣衣,你们俩做什么呢?”
狐狸兴奋回头,提着木桶哐里哐当上前,眸光闪闪:“阿苓!小桃她们到芮儿家啦!”
苗苓一愣,霎时惊喜:“真的?”
“真的!”狐狸用力点头,狐狸找到了知音,二人一挽手,朝院里走去。
贺清来张口,又闭嘴,提着扁担和桶默默跟上。
进了院子,桂花树下摆着一张木桌子,黄澄澄的桌面上摆着茶和果子,苗娘子依旧坐在正门门口,低头绣帕子。
“苗娘子!”狐狸笑盈盈打招呼。
苗娘子抬首笑迎:“衣衣,清来,刚浇灌过农田?”
“嗯!”狐狸和苗苓围着桂花树下的桌子坐,苗苓抬手倒上三杯茶。
贺清来知自己有份,于是将木桶等物靠墙放好,便也坐下。
狐狸喜滋滋道:“这是不是就是喜事?”
“还不算呢,我想只是上门说亲。”苗苓笑吟吟的,“今日成了,往后还要选个好日子,过礼过帖,定下婚期。”
这两句话一出,苗娘子已经知道俩女孩说的是什么事,于是笑而不语。
贺清来瞧见了苗娘子神色,于是问:“苗娘子,您也知道这事?”
苗娘子笑着穿线过针:“知道,小昀回来第二日,苏娘子就说起这件事了。照阿苓说的,再算个好日子就能下聘礼了。”
这好复杂,那日亲眼见姜家父子来说亲的场面,狐狸只当十分简单,说到底,她还不明白结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苗苓说:“衣衣,咱们等等,明日就能直接问芮儿了。”
几人喝茶吃果子,笑盈盈的。狐狸忽然想起姜娘子的话,于是问:“贺清来,你撒过什么谎?”
贺清来一愣,苗苓扑哧笑了,“是那根簪子的事,恐怕是芮儿不防备,只好说是清来给的。”
“谁不知道村子里除了你们苏伯父家,便是清来会些木工活,”苗娘子早听姜娘子说过这件趣事,于是笑着说,“芮儿哪里敢说实话,只好让清来抵挡了。”
贺清来面色微红,无奈摇头:“姜娘子问我的时候,芮儿一直给我使眼色,我只好认下来。只有这个谎。”
狐狸忍不住去想少年当时窘迫无奈的场景,怪不得姜娘子轻而易举识破!
又过了一会,却听后方院子里传来隐约说话声,笑声不断,苗娘子笑道:“成了!”
这天张家的炊烟早早升起,足飘了小一个时辰。
狐狸吃着午饭,禁不住去想:“一定又烧鱼啦,芮儿、苏昀,她们都爱吃鱼。”
“贺清来,什么叫下聘礼?”狐狸收了筷子,好奇。
贺清来微微思忖:“就是买许多礼品送到女方家里,一般是银子、点心、布匹,从前会送粮食,现在兴许会用更多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狐狸点头,撑着脑袋,依旧在想芮娘的事,都说这是个喜事,她觉得也是喜事。毕竟芮儿很喜欢苏昀!
她的目光缓缓流连,落在贺清来脸上,他正吃饭,不声不响。
“贺清来,你什么时候下聘礼?”狐狸忽然问。
“咳咳咳···”贺清来一下子被这句话给呛住了,不住咳嗽,登时脸颊、耳朵、脖子,全都红了。
贺清来红着脸,“我”了半天,只能蹦出来句:“我不知道。”
“那你二十之前会下聘礼吗?阿苓说,二十之前大多都会说亲事的。”狐狸说。
贺清来明白了这话,他平复气息,眉宇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明了和失落,接着强作镇定:“也许吧,衣衣,快吃饭,菜凉了。”
“哦。”狐狸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又说:“贺清来,你的耳朵还是很红。”
这次少年抿紧了唇,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