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李须韫的容貌是当得起望都第一美男的称谓。她睫毛长而密,一双如水清透的眼眸望着你,有种不自觉沉沦在其间的冲动。
不自然地捂着嘴往后退,人像是从蒸炉里出来一般,“你,你,你别靠这么近!”
“哦。”
她听话的走远些,脸上怎么看都像是藏着笑,可等张毕见认真看去又没了这感觉。
“张郎君,我并不是在逗弄你。”
李须韫知道张毕见对她存有怀疑,也不指望他能主动讲起缘由。
反正当年坠崖那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什么不能说的。痕迹都被有心人抹去了,平常人只当做他们是倒霉遇见山匪被害死。
说出来倒是能消除他不少疑虑。
“我老家在商洛,儿时出游遇山匪,同行的兄长和邻家所乘的马受了惊,不慎跌落悬崖。事后报官,只说是我们一家倒霉撞上山匪便草草结案。”
说这事的时候李须韫太平静了,平静的张毕见觉得很危险,默默又退后几步。
发现他小动作,李须韫无所谓,继续说:“可后来到望都,无意间得知刘家人竟然与当年那群山匪有干系,加上刘二郎欺我辱我,新仇旧恨之下我想让刘家偿命。”
听着不像是假的,可李须韫未免太冷静了些,就像说的不是她的事般。
“我字字句句没有半句假话。张郎君,我知你对我有偏见,觉得我是游手好闲、嚣张跋扈的纨绔。可撇开这些,我确确实实与刘家人有仇,想要报仇。”
被戳中内心想法,张毕见有些尴尬地垂眸,同时也在考量。
半晌,伴随着一声妥协的叹息,张毕见跟李须韫讲了他执着名单和册子的原由。
他爹是西境边缘一座贫穷小县的秀才,在当地教书。
某日县里来了位富商,他看中张父学生家里的长姐。趁着那学生一家下田之际,偷摸来到家中欲行不轨之事,被路过的张父发现制止打伤了手,自此记恨上。
喊回来学生安抚他的长姐,碍于女娘的清白,学生一家不打算报官,左右人没事便就此算了。
可谁知富商竟买通书院的人力在学生老师喝水的井里投毒,那日张父忙碌不能归家,张母便去学院送吃食给他。
等到天黑还未见父母回来,年幼的张毕见刚要出门去寻,住在隔壁的大伯跑进来告诉他父母中毒而亡的消息。
那日不止张家父母,全书院上下有十三位学子和两位书院的人力喝了毒水而亡。
失去亲人的学子父母和张毕见纷纷来到官府报官,可查了快半年都不能结案。直到某天他从官府回来的路上,碰见之前在学院做活的人力,从他酒后所言才得知主谋是富商。
他气得拽着醉酒人力跑去官府,想要让他们把富商抓住。
没想到,这一去,倒是落了个被逐出县里的结果。
他不死心去了州里报官,可那官员看他年幼可怜告知他莫要追究下去,那富商大有来头,得罪不得。
屡次碰壁,再者因为报官的事,他也害得身边人受到波及,因此便隐忍下来,开始暗地里收集有关富商的消息。
而他来望都,是得知富商在此的消息。
也才知道富商是望都刘家刘原君的二弟,富商所作的恶都是刘原君替他解决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投毒案一事。
可当他来到望都,得到富商醉酒失足溺死在自家后院的消息,仇恨之火就转移到为他遮掩的刘原君身上。
说完,张毕见苦笑起来。他和李须韫都是因为官府的不作为,官商勾结,逝去的家人才不得安息。
“你想要怎么对付刘家?”他问。
从张毕见的故事里回过神来,李须韫态度软了一点点。她勾起唇角,“我要参与此事的刘家人偿命。”
说完两人相顾无言好一阵子,张毕见掩唇咳了声,见李须韫看过来说:“内侍痴呆那段期间曾作过画,画中的景象我寻了许多地方都无疾而终。
直到昨日在那满是田的洞里,我对上了画里的所有细节。”
“内侍如何会画出洞里的场景?”内侍入宫后到底在哪里当值的,怎会知道,或者说为什么到地城里来?
“不知。”
这也是张毕见不解的,他曾试图哄着内侍问心中之惑,可一听到他问起画中的场景,内侍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叫唤,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两人沉思的时候,有巡逻兵出没发现了他们。
“快跑!”
张毕见见状作势要跑,发现李须韫还气定神闲站在原地,急道:“你的伤那么重,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对张毕见轻轻招着手,这会已经被巡逻队围住的李须韫对他挑眉,不屑道:“那点小伤不算什么。”
要不是昨日那无敌的螝,她和徐法罗都不会落得个如今的下场。再说了,她心里还憋着巨大的怒火。
说着从后腰摸出血刀,视线一扫定下行动路线。在巡逻兵齐齐进攻时,李须韫说:“先让你领会下未来合作对象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