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诸位好啊——?”
招呼未说完,舟被那美眸怒瞪的女娘拉住,接着跃起跳了进来,致舟里流入不少水。
“小娘子你——?”
“嘣!”
小舟再次受到重击剧烈摇晃,那人嘴角的笑顿住,看着挤来的张榕溪,对方用剑抵着他脖子威胁:“跳下去。”
“一起划,没瞧见老虎追上了?”梅子心力交瘁,这张榕溪脑子就没好过。
张榕溪扭头对一脸迷茫的人说:“听见没快划!”
“……行吧!”
“还算识趣??你干什么?!”
手中一空,张榕溪瞪眼看他拿着剑当桨,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这能划个屁!”说着弯腰用手划水,“还不如用手。”
“闭嘴!划!”
双手拨水的梅子发现张榕溪还在好为人师,一把摁住他的头,头撞在木舟上发出闷响。
“给老娘干活。”听声儿就不是个好瓜。
“你大爷!松手。”
“噔!”
一双脏鞋踩在水青上,原之和饱含歉意看向拿剑划水的人,“真是对不住。”言毕拍去印上的鞋印。
不知怎么飘到这儿被这群人吵醒,还被占了舟的人……这仨?打哪来的奇人?今日是不宜出门吗?
——
“呜呜——呜呜——”
瘦小的孩童站在林尘面前无助哭着,偶尔瞥见耆长他们腰间的刀都会一哆嗦。
“不要,呜呜,不要杀我……”他的请求是如此弱小无力,司叔听着揪心,刀柄上的手不由攥紧。
“求你们放我离开,我不会泄露几位大人的位置。放过我吧。”说着说着,瘪下去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
孩童脸蹭的染红,慌忙垂头掩盖丑样,短衣被他抠的冒出根线头。
林尘缩着下巴靠着张毕现咬耳朵,“我看着吓人?”
“不吓人。”张毕现打量着孩童一身离谱的脏污。
拍着空空如也的腰侧,“那我看着像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的?”
“你挥不动刀剑。”张毕现含笑。
“这张嘴……还如以往一样,抹了毒死人的蜜。”林尘嘴角微抽,搭在他肩上的手暗暗使劲。
“你是溪塔村那户人家排行几的娃娃?”那边两人看着不像有心询问,司叔只好自己来。
“我,我是村里李桂家的行二。”孩童抿着唇,乞求司叔,“大人,我只是肚子饿来寻吃着,没想冲撞众贵人。”
溪塔村村民个个富态十足,这孩童却瘦瘦小小,倒是突兀的令人心生怀疑。
抱了包果子给他,司叔语气轻柔,“带这些走吧。”一会儿倒要好好看看这李小二是谁派来的。
抱着满怀果子,两行清泪刷下两道白痕。李小二呆呆望着司叔许久,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什么?”
只见小孩动嘴没听见话语的司叔上前揉着他的头发,耐心地捏去其中插着的枝叶。
怀柔之策,应当管用。
“你们走吧!”李小二坚定道。
“什么意思?”
司叔不解,扭头请示林尘。后者在他身侧不知看了多久,反倒是张郎君心不在焉地碾着鞋。
“离开溪塔村!挨着外河道的林子很古怪,能进不能出。只有从仙宫脚下那的河水流出去!”
李小二扯着司叔的手,眼泪流的很快,“快走吧!明日后就是仙宫择弟子之日,那时所有人都聚集在沼泽处,就没法儿离开了!”
司叔拧眉稳稳站立,他看着林尘等待指示。
林尘板着脸上下打量李小二。这孩子来的奇怪,带他们离开这番无疑是背叛溪塔村和仙宫的,此举不得不令人深思其暗藏的阴谋。
若是他一人,大可前去一探究竟,可他不是。他有同僚,有友人,有一身青衣与乌纱。
可偏事不如人愿,林尘思前想后择定原地不动,谁知这溪塔村地界处处都有猛虎。
来不及收拾地上辛苦采来的果,众人当即跑走。
历经几次“鬼打墙”,李小二忍不住拍司叔的手。
“大人往这边走。”
完全忘记有个本村人的众人顾不上对李小二的各种猜测,纷纷朝着他所致方位奔,眼下逃脱老虎追捕才是大事。
按照李小二的指引,大伙儿在一片白苍苍的蒹葭内摆脱老虎得以喘息。
累瘫在地上的林尘掌心硌得一疼,拿起始作俑者察看脸唰的白下。
“人、人骨?!”一名弓手惊呼。
寒恶涌上心间,林尘惊恐地甩开头骨,掌心重重蹭在地上。
“大人别怕,”李小二嘴上安慰着,自己也哆嗦得不行,“此处是坟地。有人骨是常事。”
“不下葬就这么放着?”有人好奇又害怕地问。
李小二抿唇,还是说道:“村中讲究看明不看暗,闻鲜不闻腐,私化为万物的说法。”
“祁山掘冢人?”张毕见和林尘异口同声,双双在对方眼中瞧见惊诧。
两人曾阅过本民间怪俗志异,里面有一回是讲供奉家仙的掘冢人荣登仙班的故事。
细细想来,故事里的掘冢人和家仙竟与溪塔村村民和仙宫对应的上。
若是这般,那书中祁山方、圆、章、法四家或许也能一一对应上?
进来就没有过正常事的溪塔村,到底是何人布下的天罗地网,要这些养出的金丝雀做什么?
只希望志异故事里操控一切的无名人,不要是那位神授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