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考之后的几日,令人窒息的紧张慢慢散去,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最近过于忙碌,精气神仿佛被什么鬼魅吸干,心力交瘁的杨以宁在阿姐回来后,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放肆的睡得昏天黑地。
完全清醒时已经过了五六日,杨以宁神清气爽的出门,去阿姐小院,犹如她还未成婚时,杨以宁坐在旁边,单手撑着脸颊,嘴角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阿姐在安排事务。
“阿姐,你若是还在家里多好呀!”杨以宁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想偷懒了?”杨明希笑着回答:“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现在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这些事情阿姐都帮我处理好了吗?”杨以宁抱着阿姐撒娇。
“处理得差不多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杨明希停下手里勾写的册子,抱住了杨以宁:“最近辛苦你啦。”
“我在阿姐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哼,阿姐你嫌弃我!”杨以宁哼哼唧唧的嘟囔。
“好好好,不嫌弃。”杨明希拉着杨以宁一同坐在软榻上,递出手里的册子:“济世堂的掌柜前几日递来的,来了一位病人,求着收留,济世堂常收留一些贫苦人家以工换药,可是这位病人,很是奇怪,阴阳同体,还怀有身孕,她怕替主家惹麻烦,特意禀告。”
“阴阳同体?真是骇人听闻。”杨以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接过册子翻看。
“那我们便去看看,几日过去也不知现在如何。”杨明希吩咐备车。
只要阿姐在,杨以宁习惯性牵着阿姐的衣袖走在她身后。
杨明希却牵着她将她轻推到前面,杨以宁无措的看向杨明希,她却十分坚定:“以宁,家主便要走在前方,引领着整个家族走向繁荣。”
“我又不是家主,我只是暂时管家……”杨以宁咬着唇,犟在原地:“我想一直当阿姐的小跟班。”
杨明希整理杨以宁的衣衫,捏着她的脸颊让她松开可怜兮兮的嘴唇,严肃的说道:“以宁,你应该明白我与母亲对你的期望,这个决定可能对你来说很仓促,但这是我与母亲慎重思考下的决定。”又觉得自己太过严肃,揉了揉杨以宁的头:“不过,私下里,只要你想,就可以,但出门不行。”
杨以宁不舍的松开揪着杨明希的衣袖,整理了情绪,走在了前方。
杨明希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恍然间看见了那个脏兮兮怯生生浑身是伤,被母亲牵着带到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开始走在当家做主的路上了,欣慰的笑了笑,雏鸟终归是会长大的。
“阿姐,在想什么呢?快点走啦。”杨以宁坐在车辕上又故态萌发,笑容灿烂的喊道。
“来了。”杨明希无奈的笑了笑,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济世堂……
下车时,杨明希拦住要先下车的杨以宁,先下了车,在车旁等候,杨以宁下车后,跟在杨以宁身侧进入济世堂。
“大小姐,二小姐。”李掌柜迎上前恭敬同杨明希行礼:“大小姐,那位在内院,小的带您过去。”
杨明希面色沉了下来,让到一边:“李掌柜,是不知道如今侯府主事的是谁?”
“小的该死,请二小姐赎罪,以后不会再犯。”李掌柜赶紧对着杨以宁弯腰作揖。
杨以宁抬眼看了她一眼,抬脚走向内院,杨明希紧随其后。
李掌柜面色惶惶,忐忑的吩咐下人将人请来。
那人一进屋,便径直跪下,不顾凸起的肚子,艰难的磕头,身若快生育的孕妇,声音却是清朗少男:“虏家怜草,求贵人收留……”
“起来回话。”杨以宁的好奇心因面前这个看着十分违和的可怜人平息了不少。
下人端来椅子扶着怜草入座,他气喘吁吁的艰难坐好,衣衫松垮垮的系着,穿得十分潦草,耸立的肚皮微微袒露,下身未着寸缕,他慌乱的整理衣衫遮掩:“虏家如今孕期已大,只得如此,脏了贵人的眼,还请贵人莫怪。”
只见他面色清秀,却画有口脂,杨以宁皱着眉:“怜草?为何找上济世堂收留,可是惹了祸事?”
“不曾,这胎儿将要出世,虏家听闻济世堂的医家医术高明,主家仁心,虏家这样的卑贱之人,只是想求贵人发发善心,求个活字。”怜草低着头,语带哽咽。
“为何不归家?孩子的父亲是谁?”杨以宁听得满头雾水。
“虏家无家,孩子无父。”怜草低头回答,多的一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