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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好像让师尊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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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熙蹙眉,大半年前,今朝还没有回到春坤派。

“我醒来就来找你了,”今朝赶忙道,“她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那大娘耳朵好使,听到后连连摆手道:“小仙君,就你这相貌,我哪能认错人呐?况且,可是你帮我们平定的水患,这份恩情大家可是一直都记得呐。”

“是啊小仙君,”又一个大娘倚在自家门边说,“我女儿对您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天天吵着非你不嫁。”

猝不及防被桃花砸个正着的今朝:?

迟熙:“……”

等等,今朝平定的水患?

秦瑜问今朝:“他们说的,你都不记得了?”

今朝摇头,“不记得。”

这个水乡的人本就好客,再加上他们坚持说今朝于他们有恩,一时之间三人身边好不热闹,送水果的送水果,送特产的送特产,总之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空着任何一只手。

今朝完全不会应对这些热情,一边摆手一边向迟熙身边退,迟熙注意到他的无措,好笑得把他拉到身后,言行得当地一一拒绝了众人的好意,就像曾经他和谢戎一起下山平乱时,谢戎言辞有礼的模样一般。

等到人声渐渐散去,三人才得以脱身,最开始同他们搭话的洗衣大娘开的是一家民宿,三人就在那里落脚,明日再继续赶路去天霭。

是夜,迟熙在榻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不知是因为今朝没有睡在他身边,还是自己到底对白日里的事太过介怀。

反正睡也睡不着,干脆出去走走,他想着就披衣起身,溜达到了今朝房外。

虽然今朝本身就是一把灵剑,休息也只是躺着,不存在吵不吵醒的,但他还是觉得这样贸然进去似有不妥。

算了,管那么多呢?他想,反正无论他怎么做,今朝都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的。

想着他就把手放到门上,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屋内,正是今朝和洗衣大娘。

迟熙立刻收手,向门边靠了靠,侧耳去听——光明磊落的掌门仙君没做过听人墙角的事,但今日不知怎的,他觉得如果离开了一定会错过一个极其重要的事。

今朝说:“麻烦您了,这么晚还要到我房间来,只是白天人多耳杂,实在不便。”

大娘坐下来道:“仙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当初可是救过我的命,您就是自己不记得了,大娘我也不会忘的,小仙君想让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朝说,“只是出于一些原因,我记忆缺失了一些,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所以能否劳烦您和我讲讲,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

屋舍昏暗,许是怕惊扰旁人,今朝等到大娘来了,才点上一支蜡烛。

“不劳烦不劳烦,仙君是想听和你自己有关的部分吧?让我想想啊,”大娘思考片刻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你们刚刚走的那条路上,你一个人,在路上转来转去,有时还会忽然拉住某个过路人。”

今朝:“拉住过路人?”

“对,当时我也不明白,还以为你是迷路了,就走过去问你,你说,你在找人。”

今朝:“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问你在找谁,你说你在找你的主人,我以为你是哪家的家仆,出来迷了路,就问你主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府上的,你却说你不记得了,我想哪有家仆会不记得自家主人名字的,就知道肯定是自己想错了。”

烛火摇动,桌上映着一点浅浅的影。

今朝:“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每天出来洗衣服,都能看到你,就在这条路上,还是在找,大概找了几个月吧,直到那场水患,水患来得突然,一夜之间淹了整个河道和房屋,我们都躲到了房顶上,你别看我现在这房子看起来挺高的,这都是后来搭的,之前我房子很低,我站在上面,眼看水就要没过脖子,是你把我拉出来放到高处的一棵树上,然后独自冲进波涛里。具体水患是怎么平息的,我们也没看清,又是水又是剑光的,反正最后水慢慢落下去了,你也从里面爬上了岸,唉,你当时浑身是血的,等我们从高处爬下来,你却又不见了,我们当时怕你那一身伤再出什么事,还找了你几个月,但一直没找到,还好你没事。”

“这水患的时间是大半年前?”今朝问。

大娘点头,“对,到现在差不多快有一年了。”

屋外,迟熙攥紧了手指,真相如同一把锋利的白刃,被漫长的岁月侵蚀生锈,而后猝不及防地从他头顶劈下。

那刀锈了,钝了,缓慢又狠厉地将他的灵魂与□□分割开。

蜡烛的光太暗了,他看不清屋中人,只觉得灵魂仿佛被抽离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伸手,隔着无法跨越的时间,够不到想要触碰的人。

他弯下腰,几乎要被这钝痛压得站不起。

原来天霭的那场水患平息的那样迅速,自己又没受一点伤,是因为有今朝在另一边,护着他。

“浑身是血。”

已过经年,而今旁人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含着惋惜的话,一声可有可无的唏嘘,当时,在今朝身上,又该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他想起今朝在颖水的样子,心口仿佛被撕裂了,内里血肉模糊,外面却要被强行粘到一起,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真的很痛。

不知是不是什么旧疾的并发症,他痛得几乎要撑不住身子,偏又不敢出声,只是张开嘴拼命喘息着——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几乎要在这疼痛中窒息。

今朝明明都已经不记得了,却还是,护着他……

浑身是血的……护着他……

所以说,作灵剑果然是最吃亏的了,主人是谁都不记得了,却还是要用命去护着。

是他自己说的,不会让今朝为自己再出事了,可原来,早就有过第三次了。

第三次……

迟熙踉跄着向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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