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注意到她忽略了阿里克谢，但他忍住了提醒的冲动。

“我的女儿们。”梅琳娜说，看了一眼娜塔莎。

“你有女儿！梅琳娜，我从来没听说过！”

“她们在美国生活。”梅林娜轻描淡写地试图把话题带过。

“你结婚了！天，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那是你的丈夫吗？”米拉终于发现了阿里克谢。

“前夫。”梅琳娜说。

“其实并不是——”阿里克谢清清嗓子，他说，“好吧，其实我们——”

“他是你的儿子吗？”米拉指着他问道。

“不不不，”巴恩斯望向娜塔莎，他比阿里克谢聪明得多，含糊说道，“我和娜塔莎现在都在美国工作，我们经常出差。”

“美国，”米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她望向梅琳娜，似乎她在这儿同梅琳娜做了很多年的邻居了，她对着梅琳娜依旧美丽的面庞点头，“你该经常和家人联系，梅琳娜，一个人总是很孤单，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比什么都重要了。”

“米拉，”梅琳娜没有回答那个建议，她再次催促道，“雪大了，回家吧，喝些酒，今晚睡得熟些。”

米拉哼了一声，她还是个健硕的老人，在雪地里踏出深深的脚印，朝后院走去。

在叶莲娜呼出一口热气，准备拧头回屋的时刻，第二道光在雪地里出现了。

那道光来自车灯，车灯的主人毫无顾忌，在雪地上大摇大摆地接近这座看似平平无奇，但可能是目前世界上超级士兵浓度最高的地方。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远远戒备着等那辆车接近，车轮在雪地里咆哮。这是辆被改造很好，极其适合在雪地奔行的车，底盘极高，车轮上了防滑链，雪雾在车的两侧飞溅。他瞧不清车里坐的人，但是阿琳娜突然就丢了那块已经结成冰的洗碗巾，她穿着贴身的毛衣在雪地里朝那辆车奔去。

女人金色的头发被光照成了银白色，呼出的热气在雪中上升，一连串的脚印告诉了所有人她是多么急迫。

谷仓二楼，巴恩斯想，他刚刚重新按照他的习惯把梅琳娜的狙击枪架好。

车停下，两个男人从上面下来，其中一个高个的，明显是男人身型的白发男人冲阿琳娜张开了双臂，男人脸上的笑容因为风雪瞧不清楚，可立在农场台阶处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

阿琳娜狠狠拥抱了那个年轻男孩。

“杰森！”她用英文大声说道，“手术这么成功！见到你真好——看看你的背，你现在是多精神的一个男人！”

她又捧住男孩的脸，男孩应该是想挣扎的，但没能从一名激动的超级战士手下逃脱，“已经都痊愈了！”阿琳娜对男孩布满伤疤的脸大声宣布，“我真为你高兴！”

“又是两名美国人？”米拉折返回脚步，她似乎彻底忘记了自己被大雪覆盖的家，兴致勃勃地问道，“谁是她的男人？那个年轻还是那个年纪大的？”

杰森·陶德的脸，即使在黑夜的雪地里，也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红。他把自己从阿琳娜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然后警惕地往这边瞧了瞧，手放在后腰的枪托上。

阿琳娜丝毫没有察觉男孩的警惕与不安，因为斯莱德·威尔逊站在了她身前。丧钟自然地收回没有得到拥抱的双臂，他冲着阿琳娜露出一个微笑。

“我看见你了。”

“什么？”阿琳娜咕哝。

“那一枪，真是漂亮，”男人笑着说，声音低低地传进超级士兵们的耳朵里，“杀死了爱德华·尼格玛，我一直看着呢，阿琳娜，从此以后哥谭再也不会忘记你。”

“哦，”阿琳娜的嘴唇弯弯，眉毛也弯弯，她大概很难习惯别人的夸奖，“那只是，你知道，不能让沃勒得意。”

“没人告诉你该为这一枪骄傲吗？真遗憾，”丧钟的话拐了个弯，“我都可以原谅你的背叛了。”

“我不是故意离开的，你应该知道的！”阿琳娜叫道，她急忙看向杰森，“你要原谅我！”

“你错过了孩子的手术，你不知道……”

“……她多大？”米拉问道，老太太挑剔地看向他们的闹剧，“他多大？”

“他们相差了差不多半个世纪吧，”叶莲娜喃喃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嗯，他有钱吗？”

“非常有钱。”杰森·陶德回答到，他迫不及待地远离了那对前夫妇，哪怕他还对娜塔莎复仇者的身份心有芥蒂，也勉强加入了农场台阶前的队伍。

“他是你爸爸还是怎么着？”

“不，他是……”杰森·陶德顿了顿，“我们在合作。”

“嗯，”米拉沉默着思索了一会，“他很老了，但身材火辣，美国人，但非常有钱——他从事什么职业？”

“危险系数很高的职业。”男孩回答道，叶莲娜哈了一声。

“真是场美满的婚姻！我从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米拉拍手说道，她旁边是快要晕厥的阿里克谢和面色阴沉的娜塔莎，“梅琳娜，说不准你这个女儿是最聪明的那个，只要她再等几年，婚姻的本质不就是——梅琳娜？”

“砰——”

斯莱德·威尔逊几乎是同一时间和阿琳娜一块撒手，他们刚刚交握几乎粘上的手只顾抱着自己的头。两人在雪地里俯卧，子弹从他们站立的位置飞过，他们抬头，谁也没顾得上指责对方放手的时机。

因为梅琳娜站在她农场的台阶上，威风极了，前苏联的女战士手里拿着一管猎枪，站在那儿的姿态凛然不可侵犯。终于让人想起来，她不仅仅是个科学家和农名，她是名上过战场的战士，这儿的孩子几乎都曾是她手下的学生。

“梅琳娜，”米拉小声说，“如果你……我家也养了一些猪。”

“她说的是我想的那样吗？”杰森钦佩道，“多么亲切，我还以为我没有离家半个地球。”

“这儿经常有熊来，”梅琳娜解释道，她稳稳地端着猎枪，“所以我常备子弹。”

“米拉，”她又说，“你该回家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