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大的少年那时却已经一片老成,他对女人的话不置可否,用死亡去赌一个男人有没有爱情在他眼里是一件不能苟同的事情。
女人那时裙衫如血,却只是笑着揉他的头,“臭小子,等你有了爱慕的人,也让你尝尝你娘的苦楚。”
即使遍体鳞伤,那个人也仍然告诉他爱是好的,一无所有的困境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只是不小心爱错了人,她说。
但这样的人却被那些邪恶的东西毁了,她忘记了她坚韧的内心,忘记了身边幼小的少年,从此永远的陷入在了过去的梦魇里。
看着那朵芙蓉坠下,一瞬间与记忆中的影子奇异的重合了起来,燕璟玉没有过多思考就掠了过去,几息之间就带着那红衣女郎进了祁衍的那座画舫。
姜芩突然的被一个男人抱上了船,又见他穿的寒酸,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的处境,只觉得被人冒犯,从男人身上跳下来后想也没想就反手甩了他一耳光。
啪!
男人冷硬俊朗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道明显的掌印,他眉头皱起,神色显出几分不愉。
姜芩此时才反应过来是面前的人救了自己,见他如此,心中愧疚的同时又不由得冒出几分惧意,只好强装镇定道,“你一个侍卫众目睽睽之下和我贴的那么近本来就不对,但你既然救了我,我会给你很多赏赐的。”
燕璟玉低眉扫了她一眼,也不想和这种娇蛮的小女郎过多纠缠,只当自己刚刚鬼迷了心窍。
他神情冷淡,“不用。”
姜芩却不太乐意,“怎么,你觉得我给不起?我告诉你,我的心上人特别爱我,你看我身上的首饰,一件就够你这种人几年的俸禄。”
说着她从身上摘下一个金镯就往男人面前塞。
又是一个被男人冲昏头脑的女人……
燕璟玉无言,只觉得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他黑瞳幽深,像结了一层寒冰,姜芩没来由的感到胆怯,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
燕璟玉也转过身往窗边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女郎。
……
伴晚时分,祁氏院子的四处都开始点起灯烛,屋内灯影憧憧,光线从垂下的竹帘的缝隙中细细的漏出来。隐约可以听的得帘后若有若无的交谈声响。
因救姜芩上船之事发生的突然,白日在画舫上燕璟玉和祁衍并未过多交谈,一些事情的商议也拖到了现在才刚刚结束。见天色还不算太晚,他起身,准备去找姜葛告诉一下她接下来的打算。
辜老先生已经被顺利送走,他答应祁衍的事情也就算完成了,只是崔邺还没放弃追杀,燕璟玉如今仍不能现身于人前。
祁衍提议道既然姜葛现在与他目的相同,不如就留下与她一起查天玄教的线索,再加上有了祁氏庇护,崔邺也不会再轻举妄动。
他最终没有拒绝。
向祁衍告了辞,燕璟玉起身向外走去,宽大的黑靴还未至门口,又被人从身后叫住。
“燕兄,还请留步。”
只见祁衍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匣子,走上前来递给了他。
“这本是今日府上给女郎们准备的节礼,燕兄带给四娘吧。”
燕璟玉看着那匣子,抬手接过收入袖口中,略一点头答应后,便大步离开了。
待见了姜葛,说了往后的安排,燕璟玉将东西拿出了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姜葛问他。
“二公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府上今日的节礼。”燕璟玉回道。
“谢谢。”姜葛接过那匣子,和桌上放着的另一个长匣叠在一起摆在了一旁。
桌上还有一个黑瓷酒壶,姜葛问他,“你能喝酒吗?”
燕璟玉也没隐瞒,“能喝一点。”
姜葛听罢,将那壶酒递给他道,“这是今日刚得的上好的雄黄酒,你虽然是独身在外,但今日端午习俗不可破,拿回去喝两杯吧。”
男人看了那酒壶半响,终是接过,他姿态仍是沉着,顿了顿开口道,“多谢。”
姜葛笑道,“不用客气,以后便是同僚,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
等送人离开,姜葛也回到屋内坐回了桌前。
她并未关窗,晚风将室内唯一的烛火吹的忽明忽暗,月光的冷色和烛光的暖色交错的横陈在两只一长一短的匣子上。
姜葛伸手从一旁将它们拉到面前,又分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