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向前一步,小声感慨道,“统领为主上做了那么多事,主上还要为这些小事罚您,实在是太严苛了。”
行契一顿,他面上喜怒不形于色,“是吗,为什么这么说。”
“自古论功行赏,统领为主上做了那么多事已是有功,主上又何必如此苛责。像统领这等人才,在哪个地方都是座上之宾,主上有您是主上的福分,要我说,主上非但不该罚您,反而应该奖赏。”
行契停住脚,声音状似犹豫,“你倒是道理很多,这话是你自己想的?”
管事道,“自然是小的肺腑之言,小的近日观统领行事,精明强干,张弛有度,心中佩服,这些话也只是关心统领,绝无其他目的。”
行契摆摆手,劲装包裹下的手臂肌理健硕而紧实,他面无表情道,“这话今日我就当没听过,你先下去把最近是事物交接给胡管事,我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给你。”
那管事笑了笑,“好,小的这就去。”
说罢告辞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再看行契一眼,
心想,这位面上虽然风淡云轻,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若我这样拼命为人当牛做马还要时不时受罚,也肯定心存芥蒂,那些暗卫都以那独三郎为尊,又有谁会为这位不平。
行了几步不由暗喜,仿佛以后真会成为这位统领心腹 ,自此谋得更好的前程。
然而在管事离开之后,就见行契神情冰冷的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一名暗卫就从一旁的隐匿着的树上跳下,单膝跪在他身前。
“统领。”
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更浓郁了些许,一息过后,就听见行契用阴沉而沙哑的嗓音命令道,“跟上去,等人交接完事物,就结果了。”
“是。”暗卫听罢半点不曾犹疑,眨眼便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
姜葛与独诸吃过饭便各自分开,因为阴差阳错的关系,独诸与燕璟玉在未见面时矛盾就已经不小,好在燕璟玉要和姜葛出行,独诸即使现在去看望姜芩也不会与他碰上。
她去了栖云堂将出行之事最后安排妥帖,便也向顾大夫告辞。
她的医术如今算不得好,勉强可以看个头疼脑热,医术这种东西,有些人可能学了十几年才算入门,她并不强求,等这次回来,她也会搬离祁氏,学医之事估计也要告一段落了。
倒是对祁衍的病症又多了解了几分,至少下次若碰到他发病,针是可以施的,只是近来祁衍身体还算康健,而且有顾继在前,她至今还没真的下过手。
明日出行,她与祁衍辞行后便回了院子,天色已近黄昏,想到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与阿协分离,她心中的火种仿佛也如同天边的残阳一般,烧的灼烫。
再等等,再等等,她心中默念。
再等等,他们就将重聚。
等她找到他,一定再也不会让任何事情使他们分离。
……
金乌带血,云霞满天。
院子的梧桐已经黄了,大片大片的落叶自头上打着旋飘落,晚风也带上阵阵寒意。
冷露无声,老树栖鸦,视线中的画面无端悲戚萧索,姜徽一个人靠着梧桐树干,不知站了多久。
“大兄?”
姜葛柔和的换了一声。
她提裙走进,面上染上了几丝清甜的笑意。
“你怎么不进去。”站在姜徽面前,她问道。
院子里的温度低,姜徽只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本是柔和的颜色,配着这寒凉的晚风,却衬得整个人有几分沉郁。
姜葛以为他是来送自己的,也没想,拉起他的手准备带他进屋,哪知下一瞬居然被他挣脱开。
姜葛此时也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来。
“你怎么了。”她问。
“四娘。”姜徽声音有些冷,他抬起眼,似是竭力的想让自己表现的不要太过失态。
“你昨日。”
“去见了谁?”
……
姜葛的笑僵在脸上,她怔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轻轻问道,“怎么了?”
姜徽见她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一股无力便袭遍了全身。
他咽下口中苦涩,语气虽淡淡的,但仍掩饰不住里面暗藏着的失意。
“有人见你昨日和一个带幕篱的男子进了酒楼。”
“那个人是谁?”
“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盯着姜葛,没说的是,那人说他们举止熟稔亲昵,看上去好似一双结伴出行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