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并不善骑射,行猎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出来玩乐,自来到这濮山行宫,一连几天也不见天子飞苍走黄,甚至于连箭都未曾摸过一下。围场的守卫们也乐的轻松,每日只按部就班的巡岗等待时间过去。
这日行契依然带着几人巡逻,不远处突然疾奔而来一个兵士身影,见到他便立刻行礼禀告,“统领,我们在猎场外抓住了一男一女,那女人说与将军有旧,要求见将军,不知该如何裁决。”
行契锐利的眼光在那兵士身上一扫,问道,“有旧?什么旧。”
兵士拍了拍头,语气迟疑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说是姓姜。”
话一说完,那兵士偷偷抬眼望了统领一眼,见他面上仍像块石雕一般,看不出任何波动,不由心中忐忑,想着那俩人也许真不过是无足轻重之辈,应该是见不到将军了。
但面前男人却径直迈开步子,
“带路。”
“是。”兵士果断重新站直,急匆匆的走在前面,带着人向来时的方向前去。
……
待到了地方,就见一颗合抱粗的老榕树下,几名兵士笔直的站着,太阳照的每个的人脸都显得很粗糙,常年在外的兵将们多是如此,比不得那些文臣白皙俊秀。
凑近了才看到后方被遮住的两个捆了双手的身影。
这一男一女长相平凡,两人衣服上都沾了泥土,俱是风尘仆仆,看上去也应该久未休憩。
女郎露在外面的皮肤泛黄,眉毛粗黑,眼角下垂,而男人面容陌生,却隐隐给人一种熟悉之感。
行契幽冷眸光划过,无声迈到女郎面前。
四周兵士见此纷纷行礼退后,就见那女郎视线与行契相接,突然就站直了身体。
来不及打招呼,女郎语气显出几分焦急,直截了当的冲着他开口道,“行统领,我有急事,要见独诸。”
“放肆,将军名讳也是你能直唤的!”一旁兵士听到此语顿时发怒,厉声喝到。
行契摆摆手让诸人退下,没有在意她的冒犯,“姜姑娘有何要事?”
虽外貌改变,但行契不去质疑她的身份也未出乎意料,姜葛并没有像身边男人那样将易容做的完全面目全非。
女郎头发凌乱,似是跋山涉水赶来,听到他的问话后眼神明显的黯了黯,“我有事需要他帮忙。”
又往站立在一旁的兵士身上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我还带来了一个情报,可能事关这围场内所有人的安危。”
她神色认真,面上表情做不得假,只再一次问道,“我要见独诸,可以吗?”
没有多少犹疑,行契冲她颔首,声音如同一块生锈的寒铁,“既是姜姑娘想见将军,当然可以。”
又偏首示意兵士给她松绑。
身边手下见状立马上前一步,正准备抬手去解那绳索之时,就见女郎不留痕迹的后退半步,双手竟像是从未被绑住过一般自然的分开,那绳子也丝滑的从她手中落到了地上。
“你!”
那兵士眼中惊诧,原来此人竟早已挣开束缚,却故意在这做出被挟制的姿态迷惑众人。
他转头又往旁边那男人身上看去,却不知何时,那男人手上绑着的绳索也已经脱落在地。
兵士脸色一变,回头望向行契,就见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无,似是完全不觉讶异。
让兵士退下,行契朝着姜葛道,“姜姑娘,请跟我来。”
见此,姜葛也跟上了行契步伐,行了几步,又见他忽的顿住,气势陡然变得狠绝,剑鞘划入手心,横剑挡在姜葛身后陌生的男人之前。
他语气阴冷,“她可以进去,但你不行。”
姜葛与男人对视一眼,就见男人黑眸中露出一丝托付之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在外面等你。”
姜葛点点头,又沉默看向行契。
行契未再多说别的话,将剑柄一收,转身带着姜葛前往独诸营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