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不下葬,同桌也只能由着我。
如今就好像叫他们目睹我和同桌接吻一样。
我还没那么开放。
“今天就到这里吧。”
“去我房间,好不好?”
他说。
他爸妈都在家,我俩接个吻都像在偷情。
我对这种事不太热衷,但他好像致力于“矫正”我的恐惧一般,不知哪里学来脱敏的办法,逮到机会就要亲我。
我垂着眼不说话,他也就不再问,低头又吻了上来。
他的办法也许是有效的,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点脱敏了,听他的话闭上眼,顺从地张口,任由他吻得投入,没给什么反应。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乐此不疲。
温热手掌托住后颈,亲吻的力度柔和珍重,一旦我流露出挣扎的意思,他就会退开一些,缓一缓再继续。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我总是在这种时候没有道理地应激,想逃,甚至想哭泣,可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地试图引导我。
津液顺着唇角淌下,舌根发麻,我下意识呜咽了一声,他停住动作,在我耳畔啄吻,轻声安抚:
“没事的,灵灵,没事的,别怕。”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别怕。
明明我没有在怕任何事。
睁开泛起生理性泪水的眼,眼前人看不分明,我揪住他的衣襟,下意识道:
“太黑了。”
——好黑,黑到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黑到血流了一地,却早已痛得无知无觉。
——黑到看不清影影绰绰的野兽,究竟有几只。
我控制不住地抽泣,埋进他怀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拧亮床头灯,捧着我泪流满面的脸,轻声哄道:
“我在这里,灵灵,我在这里。”
暖色灯光下,他神情担忧,眼中映着我的影子。
我不停地擦着眼泪:
“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哭。对不起啊胖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的。没事的。”他一遍遍保证,轻拍我后背,“你是安全的。别怕。”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感觉到同桌身子一震,忙抬头去看,却被他推开了。
同桌捂住鼻子,有血流下来。
我脑子里飞掠过许多种可能:
“你是上火了?还是得癌症了?”
他在流血,却还在笑:
“这两者差太多了吧。”
说着从床头柜抽了张纸,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
“是看到你才流鼻血的。”
我捶了他一下:
“胡说八道!”
刚刚的气氛,不管是旖旎的还是悲伤的,全都烟消云散。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同桌之前从未出现过类似的症状,所以我也只当他是最近吃得太燥,上火了。
……
周驰还没有放弃。
不知道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托他爸来我家提亲,他自己也跟过来了。
看看,都21世纪了,大清都亡了,主旋律都倡导自由恋爱了,他还搞这套!
同桌爸妈坐在客厅陪客,笑得很尴尬。
我躲在卧室里,同桌不让我出去,而是以哥哥的身份去跟周驰的爸爸周旋。
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周驰的爸爸开出了很优厚的条件,优厚到如果主人公不是我,我肯定会举双手双脚答应。
不光彩礼二十万,不要嫁妆,而且还会给我毕业后进他们家族企业实习的机会,保证日后一定会担任高层,还有股票房子等等若干财产。
甚至不是空头支票,他们是拿着房屋产权转让书来的。
我也是知道这个时候才知道周驰家的公司市值八千万。
周驰爸爸最后总结:
“总之,无论你家灵灵是选择跟着一起出国,还是去念国内大学,我们家都会全额负担学费和生活费,不会让你们的女儿受委屈的。要是觉得她年纪太小,可以先订婚,结婚再等几年也可以。”
同桌的爸妈——现在我该管他们叫伯父伯母了,总之伯父伯母问:
“为什么选我家灵灵?”
“自从认识了灵灵,我家这个皮猴子不但静下心来读书了,也肯学好了。你知道的,我是做生意的,比较信缘分,你家姑娘管得住他,明显是他的福星,娶回家我是不会有半点异议的。我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这辈子平平安安的不给我惹事丢人就很好。”
“这个,还是要孩子们本人同意吧,灵灵她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她。”
“能不能请孩子出来见见?”
周驰的爸爸终于进入正题。
“这恐怕不方便。”
拦住他的是同桌。
同桌不卑不亢道:
“灵灵之前已经跟我讲过这件事了,她说跟周驰只见过几面,和他根本不熟,也不想嫁,这个你去问问她班上的同学,大家都是知道的。更何况周驰之前还追过沈晓丽,为什么又会突然来我们家提亲呢?”
周驰爸爸的声音有些尴尬:
“小孩子不懂事,他现在已经跟我保证了,说以后会一心一意只对灵灵好。”
“空口无凭。”
同桌依旧不放过。
“所以我把产权转让书都带来了。股权在结婚之后会给。即使以后两个孩子不谈了,也不会追回这些房产。”
条件太优厚了。
再说一遍,如果当事人不是我,我都要流口水了。
伯父伯母沉默了一会儿,说话的依然是同桌:
“周驰,你为什么会喜欢灵灵?”
周驰肯定知道我在隔壁听,声音稍稍大了些:
“她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在我眼里,她就是特别的,丢到人堆里也能一眼认出来的那种特别。她……她……总之,我就是喜欢她。”
好好好,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特别。
看样子周驰是想长篇大论的,但他说完这句,像是卡了壳,又沉默下去。
说不出来了吧。
我跟他根本就不熟!
最后,伯父伯母只说让他们考虑一下,就把人客客气气请走了。
他们来敲我的门,同桌示意让他来跟我谈。
等伯父伯母都离开,我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同桌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我。
我讷讷把他请进来,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把你牵扯进来。我跟他真的不熟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脑子瓦特了。”
同桌走进来:
“不用道歉。把他打发走,是我该做的。我知道你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垂首看着我,片刻后,忽然反手把门锁了,走近,俯身。
我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像之前一样冷不丁吻我,闭了眼,身子却一轻,被他打横抱起,压在床上。
“灵灵。”他把头埋在我肩窝,闷声问,“做吗?”
我怔怔地瞪大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剧情怎么就发展到这儿了。
就好像我上课的时候弯腰捡了个笔,从此高中三年的数学就再也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