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咚咚别说了”,遇到红灯,沈秋羽适时打断她的话,抱着胳膊摇头,“我害怕。”
“啧”,正准备展开说说如何无痕囚禁一个人的贺冬书闭了嘴,斜视一眼主驾上的男人,吐槽:“人比花娇。”
“就是很害怕啊,法治社会,我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更不会拐卖你”,他解释着,继续开车。
“嗯哼,我当然知道,就是逗逗你”,贺冬书扬唇给他解释,然后扬手指着眼前的一大片芦苇荡,微微一笑,喊他:“沈秋羽。”
“啊?”
“怎么了?”
“你是要带我看候鸟吧。”
有的时候,预备女友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接下来要干什么,他估计贺冬书都猜得差不多了,因为他真的是要带她看候鸟。
“...昂”,找好地方停车,沈秋羽点头回应:“是来看候鸟,...喜欢吗?”
车门由沈秋羽拉开,她看了一眼男人微皱着的眉头,低头解安全带,“喜欢呀,很喜欢,我还没看过候鸟呢。”
还好她喜欢。
“真的吗?那我是第一个带你来看候鸟的人,也是第一个陪你看候鸟的人喽。”
“对呀。”
采桑湖的风很大,四周回荡着芦苇沙沙的声响,她拢紧大衣,放眼去看被金色光芒透过的干枯芦苇荡,心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戴围巾,而下一秒脖颈间就被暖意包裹,木质香气袭来。
“风有些大,你围着吧,要是感冒了我没法和外婆交代”。
宽大的围巾盖住了她小半张脸,贺冬书和他并肩往观景区走,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侧脸上,看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冻得发亮的鼻尖,和他沉浸于景色的神情。
“你还准备了相机?”
“是呀,我拍照技术还不错,就等着待会给你展示展示呢”,沈秋羽抬起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嘿嘿,我还准备了折叠椅,你要是站累了,还能坐会。”
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好,想来是计划了很久,贺冬书对着他竖大拇指,夸赞:“好细心,有你在我就放心躺平了,跟着你享福。”
沈秋羽眸色一亮,抬头挺胸,“那是,我做事,你放心。”
冬季午后的阳光虽然明媚,却仍旧带着不浅的寒意,沈秋羽带着她到了视野开阔的观景栈道观望。
湖面结了薄冰,在阳光的反射下偶尔能见到几处裂痕。这里离候鸟群很近,却又不会惊飞它们。
“你看,那只鸟飞得好高。”她忽然指着天空,声音染上兴奋,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被她逗笑,他的视线从她脸上脱去,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只白鹤正展翅高飞,翅膀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在空中划出灿烂的弧线。
他点点头,回应着:“是呀,真的很高。”
贺冬书笑容不变,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那片湿地上有好多种鸟啊,我都不认识。”
“沈大帅哥,给我介绍介绍呗?”
他看着她和她发丝间透过来一缕阳光,眼神沉寂下来,轻声回答:“好啊。”
“那只嘴巴红红的,脚也是红的,羽翼处有着黑色斑点的叫做红嘴鸥。体色棕灰,腹部有黑色横纹的是鸿雁,就是我们小时候在课本上见到过的插画,排成‘人’字型的候鸟。”
她点头,接过沈秋羽给她的望远镜朝候鸟群看去,沉默许久,忽地开口:“你知道吗?”
“我一直觉得候鸟是一种很自由的生物。它们可以飞到任何地方,不受束缚。”
沈秋羽咂摸了一下她的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侧头问她:“那你呢,如果你是一只候鸟,你想飞到哪里?”
身边人放下望远镜,目光依旧追随着远处的候鸟,摇头,“大概...不会飞走吧。海北很好呀,我喜欢这里。”
他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微扬起,点头,眼底闪过明亮的光。
“湿地有条小路能够更近距离地观察它们,要去走走吗?”
“好啊,”她将围巾往下拉扯,露出自己下半张脸,朝他笑得灿烂,“围巾还给你吧?”
“不要,”沈秋羽立马摇头,按住她脱围巾的手。但随即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像故意吃人家豆腐的渣男,又迅速甩手,掩耳盗铃般支支吾吾解释:“我经常锻炼身体,身强体壮,不需要,还是你戴着吧,待会下去走,风更大。”
他的好意,贺冬书领了,瞅着对方泛红的耳尖点头,“好,谢谢你呀,那我们走吧?”
俩人沿着芦苇荡边的小路慢慢走,枯草发出轻微沙响,旷阔的天地之间,在这一瞬,仿佛就是剩下他们两个人类。
“等一下!”
另一个人类突然朝她大声呼喊,她歪过头想要问他怎么了,却在这一瞬间听见一声咔嚓,以及沈秋羽的惊叹。
“哇,被我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