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的女孩朝着镜头微笑,阳光正好,彩色的光晕打在飞扬的发丝上,明媚耀眼,背后是一群被惊飞的候鸟,更往后就是一览无余的旷阔湿地,还有那些水墨一般的芦苇杆。
漂亮,惊艳,不媚俗,连本人也忍不住感叹:“你好会拍呀。”
“只能说是你太好看了,拍摄三要素你听过吗?”
她又不是刚通网,当然知道沈秋羽要说些什么,“模特,模特和模特,对不对?”
沈秋羽夸张到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大声赞美她:“嗯嗯嗯,没错,太聪明了,要不是你长这么好看,我还拍不出来呢。”
哄人什么的,他沈秋羽最会了。
当然,仅限贺冬书。
有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到的贺冬书没忍住,捂嘴笑了起来,而沈秋羽也没忍住给她多拍了几张照片。
其实吧,他拿相机来采桑湖,不是为了拍候鸟的,是为了拍贺冬书的。
湿地的风景确实很好,但到底耐不住它风大,吹得两个人好不凌乱,照片拍得差不多了,眼瞅着时间也适合去他订的餐厅后,沈秋羽提出:“咚咚啊...”
“嗯?怎么了?冷了?围巾还给你吧?”
“不是不是,可以合照一张吗?”
“当然,”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前面恰好有一群白鹤在黑泥里翻东西吃,沈秋羽放慢了脚步,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们往那去,靠近一点,这样就能和白鹤合照了,怎么样?”
没什么好拒绝的,贺冬书点头,弯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等到距离足够近,沈秋羽将镜头翻转后发现就算将手完全伸直举起相机也不能把两个人都框进画面。
他心虚地瞟了眼贺冬书,欲言又止,最后没说出来的话还是贺冬书替他践行了。
“相机好像不能够把我们一块拍进去诶。”
“...嗯。”
贺冬书见他似乎有些腼腆,一下就了然了他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我们靠近一点?这样就能把你、我,还有后面的候鸟都拍进来了,怎么样?”
他心里直叫好,表面还是扭扭捏捏、黏黏糊糊地说:“嗯...好...可以的。”
然后,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裸漏着的贴近的地方在输送着温热,同一时间的同一个瞬间,俩人都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只会对着镜头傻傻地比着剪刀手,最后迅速分开。
还好,天气冷,他们都没有红成番茄,至少贺冬书还算淡定,继续cue着下一步流程,“咳咳...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装作查看照片的某人没抬头,温声说:“呃...对对,走吧,回车上。”
即使对话再生硬,到底多了个推进流程的台阶,沈秋羽走在贺冬书的背后偷偷喘了口气,为自己刚刚不争气的别扭举动而感到一阵懊悔。
拍照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比剪刀手,看起来好蠢啊!
车上很暖,外边的玻璃起了一层薄雾,贺冬书起了玩心在上面画画。其实她画画还不错,高中的时候,美术老师有找过她谈话,说她天赋很好可以走艺术生的路子。
不过,她直接否决了,一来她成绩足够好,有信心考上任何一所自己想去的大学,二来美术生的花费太大,她们家承担不起。
画画的这一小段时间,车里很安静,沈秋羽专注地开着车,连音乐也没有放,只是偶尔偏头偷看她在刚什么,画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偷笑。
知道贺冬书的晚饭时间一定是留给姜钇舟的,所以他没想再约贺冬书吃正餐,只是在去采桑湖湿地和桑耶寺之间插了一道吃下午茶的程序。
“到了,下车吧,围巾戴上,”下午茶餐厅离湿地不远,沈秋羽提前预约好了位置,过去就可以落座上东西。
“云溪小筑?”
“不是说要去寺庙吗?怎么来吃饭了?”
“寺庙在山上,待会可是要走好一段路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吗?”轻轻推了一把贺冬书的肩膀,他继续说:“好了,先进去好不好?我有点东西落在车里了,去拿一下,你先走。”
“什么?我等你吧?”她停住脚,想要等沈秋羽。
后者使劲摆手,“不用不用,外面太冷了,进去和招待的人说约了52号桌,我提前预约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往车上走。
是真的有东西落下了,只是这个东西是他故意落下的。沈秋羽没有到主驾上,而是径直坐上副驾上。
他先是细细品味了一番玻璃窗上贺冬书画的画,而后捞起放在车里的手机对着那副开始滑落水珠的水雾画进行拍摄,直到心满意足后才收手下车。
现在,他手机的相册里不仅有朋友、家人、自己,还有贺冬书,以及贺冬书画的猫和小狗。
对他来说,这是个美满幸福的瞬间,值得回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