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澹眉头一蹙,垂眸看了一眼,又望向小孩被打得红肿的屁股,淡淡问:“打了多少?”
司空靖琢磨着,有些不对,同书被打成这样,他爹怎么这样冷静?可戏演到这份上,绝不能功亏一篑,他故作愤怒,一挥袖子,道:“不过打了五六十下,还算便宜他了!我还没有打烂他这张嘴呢!”
意料之外的,司空澹冷笑了一声,道:“既惹了你这么生气,是该好好罚,小厮素来不会执刑,胡伯!”
胡管家更是一头雾水,上前几步:“府君。”
“去叫两个执刑的人来。”
司空靖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了,根本顾不上什么苦肉计,膝行着上前抓住父亲的衣袍:“爹,您要做什么?”
司空澹垂着头,抬手捏住他的脸颊,迫得他口齿微张,动弹不得:“你不是要罚他吗?你舍不得,为父替你罚就是。”
温同书躺在刑床上,听着先生冷淡的话,竟一时转不过弯来,不是说先生看他挨了打就会心疼吗?不是说先生会舍不得吗?难道说他唤那一声府君当真是罪不可赦?还是说……其实先生对他原本就没什么心疼,他那一声府君叫出去,先生就再也不想要他了。
所以,先生一听师兄生气了,就要如此痛打他,还要特意叫执刑的护卫来。
可是,已经打了好多了,屁股好痛,像烧起来一样,再打会不会打死?
师兄……先生……我好痛……
知道府君吩咐,执刑的护卫不多时就进了西院,从小厮手里接过了刑杖。司空靖见状,确定父亲是真的怒了,当即惊慌失措,拉扯着父亲的衣裳:“爹,爹!不能打,不能打啊!同书身体弱,这么打会出事的,爹,爹!”
司空澹冷笑一声,道:“事到临头知道怕了?真要打就舍不得了?那你想出这馊主意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你做师兄的没脑子,这个师弟倒也配合你,想挨打是吧,我让你挨个够!”话说着,人已转向了温同书,对上小孩虚弱而又恐惧的眼神,司空澹依旧冷着面容,咬牙切齿下了命令,“打!”
院子里寂静无声,府中人甚少见府君如此震怒,惊惧之下谁也不敢说话,温同书更是怕得两腿战战,心跳得如擂鼓一般,还想着要如何认错,身后板子却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砸下,油泼揭皮的疼痛顿时袭来,他双目一睁,两腿一蹬,“啊”一声,仰天大喊起来。
司空靖瞧了这阵势,吓得双腿瘫软,跪坐在地。
但那两个护卫是见惯了这等场面的,没有多犹豫停顿,一板子下去,另一板子便高高抬起,用同样的力度狠狠砸向那个小屁股。
“啊!!不要!”
“啪!”
“唔……师兄救我!”
“啪!”
那两团肉原本挨了小厮的十几下板子,已是红肿不已,现下换了护卫来,力道更重,每一下都是砸在皮肉上,痛到骨头里,没几下就把高肿的肉团打出了血,一道道撕裂伤口叫嚣着,争先恐后地让小孩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救……啊!!师兄,救我,救我!!啊!”温同书涕泪横流,早已忘了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趴在这里,也忘了他有多想让先生心疼他,整个脑子都被疼痛占据,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再打了,只要别再打了,他做什么都可以!
司空靖听着小孩的哭喊,心口一阵阵揪痛,眼泪不由自主流了满脸,在心里将自己大骂一通,出的这番馊主意,却让同书吃尽了苦头。
“爹,求您了,求您别打了,同书会被打死的!他快要疼死了,您看看他呀!爹!”司空靖拼命扯着父亲的衣裳和手,可司空澹却一次又一次挥开,始终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师兄……师兄……我不要……”
司空靖难受极了,满心只有他受苦受难的师弟,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在那厚重的板子落下时扑身而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