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玺以为她知难而退,不会再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颂雅又端来新的饭和菜,“哥哥,你就吃吧,我不想看见你每天难过地坐在这儿。”
那时候,颂雅跑到贺晋玺的家里,发现他家的冰箱里全是夏雪玲留下的剩菜剩饭,说什么都要每天给贺晋玺送饭来。
长此以往,她开始带贺晋玺去自己家里吃饭。
如果说,那段时间的贺晋玺正在死亡之路上徘徊,那么,颂雅就是把他拉出来的那个人。
贺晋玺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好,就一定能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永远不和她分开。
可是,他却忘了,自己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当年,夏雪玲让他吃下的那些馊了的饭菜,一直在他体内徘徊,像个毒瘤,一点点生长,一点点扩散恶果。
——
从医院离开以后,贺晋玺没有直接回家。
病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贺晋玺回来,陈芳琴有些着急,拔掉输液的针头,着急地到外面寻觅。
护士瞧见她,皱起眉头,把陈芳琴带回病房,“你在输液,不能乱跑!”
陈芳琴紧紧拽住护士的手,“他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护士不知道陈芳琴说的是谁,只能出声暂时安抚,“好,等你把今天的点滴打完,就带你去找。”
这碗,贺晋玺是在公司过的。
面对颂雅给他发的一条又一条消息,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他是不是今天很忙,他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却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颂雅一直在家里等他。
她坐在沙发上,从九点等到十一点,还是没见贺晋玺回来。
她又继续在沙发上等,不肯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贺晋玺回来时,发现颂雅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她单薄的身体上,这个傻瓜,为了等他,竟然一夜都守在这儿。
他想自私一天,就一天,把医院里发生的事忘在脑后。
贺晋玺走到沙发边,把颂雅抱起,走回她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
她的房间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刚搬到这里的第一天,贺晋玺就带她去商场添置房间用品,她故意买一大堆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玩偶娃娃、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想要以此来掏空贺晋玺的钱包。
但后来她发现,买再多对他钱包来说,都无足轻重。
颂雅躺在床上,刚才紧皱的眉头舒展许多,贺晋玺俯身,把一旁的被子拉开,盖在她的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但没想到,颂雅竟然醒了。
或许,她醒来并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动静,而是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声。
来自亲近之人、熟悉之人的呼吸声,令人心安的呼吸声。
“醒了?”
贺晋玺还没来得及起身,弯腰看着她的眼眸,嘴角勾勒扬起。
“嗯。”
颂雅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懒散和倦意。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眨眨眼,看清眼前的人。
顺势地,她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嘴角也弥漫着笑意,“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公司有点事,”贺晋玺总是习惯于谈论她,“倒是你,怎么不回房间睡,不知道躺在沙发上容易着凉?”
颂雅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好似他说的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见到了他。
“我没那么娇弱,不会着凉。”
贺晋玺坐在床边,颂雅环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温暖的感觉瞬间从他的肩头弥漫至她的全身。
像电一般,酥酥麻麻的,让她格外温暖、心安。
颂雅又问:“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贺晋玺顿了下,装作无事发生,遮掩真相,“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这件事呢,是我不对,我想你赔罪行不行?你说个要求,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颂雅抬起头,将信将疑看他。
“当然是真的。”贺晋玺盯着前方地板,目光偶尔会落在身旁的颂雅身上。
“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颂雅心情愉悦,发自内心笑了笑,又继续依偎在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身,十分黏人,“我得把这份权力保留,等到下次需要的时候,我再使用!”
还要等到下次吗?
可是贺晋玺,不确定还有没有下次。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偏头看她,“确定?这次真不使用?”
“不。”
颂雅笑着摇头。
贺晋玺看着她明媚的模样,心里却格外酸楚,他好像并没有多少机会,再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