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凝神细听。

“我去！”

我倒吸一口气：“好像是墙上挂的那幅山水掉下来了……这……”

方应看语气都没变一下：“不值钱，没事。”

我再凝神细听。

“啊！”

我还没吐出下一句，方应看终于受不了我的一惊一乍，忍无可忍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老实道：“怕你让我赔。”

“…………”

方应看无语：“只要不是你的工伤，我都付得起。”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老板！”我赶紧奉承道。开玩笑，那个壶我之前跟导师去别人家里拜访时见过，得把我卖了才赔得起。至于那幅山水……我就是学这个的会看不出价值吗？！什么不值钱，卖了我也赔不起！

“听的结果就是我搞不定。”我摊手，“这鬼太强了，光靠镇压是镇不住的——我师父来也许能做到。所以，就只剩下直接干掉这一个选项了。”

我在方应看的目光里耸耸肩：“很遗憾，我是学镇鬼的，灭鬼不是我的领域，更别说这么强大的。就算我师兄师姐来，也得两人合作才行：一人牵制一人动手。所以嘛，现在只能等了——等到天亮，天地间阳气充足，它自然会减弱。有黄符在它出不去这屋子，只是委屈你的家具古玩了……”

“在这里呆到天亮？”方应看皱皱眉，“这小院没有后门，出不去。”

“不，我得呆在这，防止有什么意外。”我环视一圈，“那不是有躺椅嘛？我就在院子里凑合一晚好了。”

“你嘛……嗯……”我诚恳建议道，“看你身手也挺矫健的，要不尝试一下翻墙？”总不能让人家大总裁跟我一起露宿躺椅不是？

方应看皱眉，半晌才开口：“不能直接杀了？”

“啊？我刚不是说了，没人跟我搭档……”

方应看扭头看向我。我们稍一对视，我就隐约猜出了他想说的话，不可思议地开口：“……难道……你想……？”

方应看点头。

“不行。”这回轮到我皱眉，“你想什么呢？灭鬼是个专业活，就算你体质特殊也不行。你知道这种鬼有多危险……”

“……”

我今晚第二次卡了壳。

-

眼前一切仿佛都是慢动作。方应看先随手揭了我贴在他身上的隐符，屋内的鬼气猛然一振，觉察到这里有人，冲得木门嘎吱作响；他面色没什么变化，右手却虚虚一握，逐渐聚起了些许黑气——

比之前见过的鬼气还要纯粹的黑。气息翻滚缠绕，渐渐凝在他手间，现出本来的样子。那是……

——一把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