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东进西出的又来了几个朋友,到最后濯芷澜有些醉了,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半天缓不过来,神经顿时短路,有些迟钝。
理查笑她。
濯芷澜扶着门框和墙壁走了几步。
“等我一下。”
她说了句日文,脑子有些发昏。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她的父亲,那位严厉又不善言语的中年人。
情绪突然上头,秘书扶着她往外面走。
几个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濯芷澜没有家,车停在张树佑的公寓楼下,风已经吹散了她的醉意,留给她的是抽不出身的回忆。
凌晨2点,他的房间已经暗了下来。
濯芷澜靠着后座的椅背,低头沉默。
有些时候她会想,自己到底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是不快乐的,过往她早已经不再提起,可是就算是当下她也不快乐。
脱离一个人要付出的低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能久居的祖国,无法融入的他乡。
这一战输了会怎样?
濯芷澜没想,始终坚定一个念想就是不会输。
“琳娜,我想他了。”
秘书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身子瞬间僵硬,泪悄然划过,遇到濯芷澜的时候已经是她成年后的事儿了,陪她走南闯北,很多应酬上的酒都是濯芷澜一杯一杯喝下去的,喝醉了总会说胡话,说着想他什么的,之前琳娜总以为是吴凌翔,所以都会给吴凌翔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去让他过来看看濯芷澜。
后来,她才明白,濯芷澜口中的他是她的父亲,曾经把她高高举起的父亲。
这会儿她没说话,等后座的濯芷澜睡着之后驱车离开。
楼上的窗户旁,大开的窗户窗帘被风吹开,穿戴整齐的男人被吹开的窗帘打着,车子离开他的视野。
——
濯芷澜是早上到的张树佑公寓楼下,先是打通了张树佑的电话,明确知道他已经醒来之后才上楼敲响他的门。
周六的他没有穿着正装,普通的居家长袖,头发被水打湿湿哒哒地撩到后头,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吵闹声,濯芷澜愣住:“你有朋友在?”
张树佑点头:“我发小们,介意?”
“你介意吗?”
张树佑又摇头。
濯芷澜也不介意,张树佑将她的包拿过,扶着她等她换鞋。
原本吵闹的两个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在看到濯芷澜进来的那一秒钟。
张树佑将她的包放到沙发处,顿了一会儿,说:“杨允谦——纪检委那边的”
他先指着的一位男人是穿西装的,介绍的时候男人朝濯芷澜抬手打招呼,濯芷澜回以笑容和他打招呼。
换到另一位普通黑色外套的男人,张树佑还是那般平淡的语气:“这位是李晔,旅游局的。”
李晔点了下头。
濯芷澜还是笑着。
等到濯芷澜的时候,张树佑还是那般中规中矩:“X创濯芷澜。”
杨允谦第一个质疑他的:“佑子,我们又不是什么商业会面,搞这么正式干什么,”说完自顾自地跟濯芷澜自我介绍:“我是他二十多年的发小啊。”
李晔也加入:“我们上次匆匆见过,在分司厅胡同那边。”
张树佑懒得理这两人,大早上五点给他吵醒,非要他起来,说是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先斩后奏导致他都无法安排好两边。
给濯芷澜腾出单人沙发后,怕她尴尬没立即去厨房,濯芷澜是个i人,但是也不是说完全社恐到无法跟人沟通,听到杨允谦和李晔的话,也开口自我打趣:“我能介绍说我在追他吗?”
两人自然知道张树佑和濯芷澜的关系。
就张树佑那性子,藏心里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兄弟两是真替他高兴。
看三个人能够聊一块去,张树佑才放心去到厨房。
几个人都没吃饭。
那两个不重要,主要是濯芷澜。
她胃不好。
不过,他去到厨房不到三分钟,脱掉外套的濯芷澜就走了进来。
“需要帮忙吗?”
两个真实性格都内敛的人,一个周不见面,都变得有些腼腆。
张树佑:“和他们聊不来?”
濯芷澜摇头:“主要是心疼。”
心疼张树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张树佑默了几秒,开口:“帮我洗菜。”
濯芷澜扬起笑容:“好呀。”
张树佑看晃了眼,这不是平常的濯芷澜,是最接近二十岁的濯芷澜的真实模样。
进入厨房,张树佑早先放在水池旁的蔬菜已经被水泡着,濯芷澜撩起衣袖,低头认真地清洗着菜叶等。
那些日思夜想的美梦此刻就演现在自己的瞳孔里。
张树佑隐下情绪,收回目光,低头切菜。
吃饭的时候,两两坐下。
杨允谦和李晔完全不似她固执的印象里的那般惜字如金或者冷若冰霜,反而是活泼的,说着张树佑的小时候不能停,张树佑无语地叫停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