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寓的车在街道上行驶,濯芷澜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笑出了声,她没回复,打开了朋友圈的窗口。
黑猫头像的张树佑在第一位,他说:纽约又一年春。
是一张照片。
濯芷澜知道那是他的住处的窗边往下看的景色,点赞评论,没有犹豫。
zzl:北京也入春了
她不发朋友圈,但是她是张树佑的捧场王。
回国要处理的事都已经结束,项目开始开始,手机在机票付款的界面停住,看到了自己手背上针孔,按动中间的home键,回到了桌面。
纽约她没去,去了洛杉矶。
来接她的是金发美国男人,说着“welcome to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张开双臂给了她个怀抱,濯芷澜被她揽住往外走。
他们都认识。
mark给她的人脉。
“这是?”
外面等待的人问。
金发男人说:“Mrs.Jackson?”Jackson是mark的姓。
濯芷澜摇头:“Rachel Zhuo.”
“OK.”
以往每一次她都没有否认过,这是第一次,所以金发男人回头看她:“你和mark?”
“分开了。”
“我早说过,那样耀眼的男人不会为任何人停住脚步。”
“现在知道了。”濯芷澜说。
熟悉一点的,知道二人关系的人不多,知道的都真心劝过濯芷澜不要和他继续,Mark·Jackson没有绝对的真心。
这一行有男有女,有这边的大老板,最近登州榜第一的首富,有娱乐公司的老总,有北美第一美给,高楼大厦,疯狂的城市。
知道她爱香,所以大厅里铺着玫瑰。
忒香。
濯芷澜不爱玩,但是Rachel会玩。
腰上是子弹满格的手枪,暗处有全副武装的保镖,脚下是疯狂的都市,很多人看到的都是虚的,看到的她是有钱,装的多温柔啊,其实背后就是被资本麻痹神经的疯子,玫瑰、美元、奢侈品铺在地上,几个好友,喝酒聊天,美色作陪,酒桌上什么污秽的画面都会发生,躺着喝酒的男人…她坐在侧位,没有人劝她,20岁的她早就跨越了阶层站在了资本主义的半山腰。
“听说你这次玩很大,和他玩对赌,失败了输自由还是性命?”
濯芷澜单手成拳抵着嘴唇,刚刚吸入口的烟雾吐在拳心,听到这话的时候将手摊开,看烟雾在手心消散。
“自由?你的国家还能剥夺我自由啊?”
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大家都明白。
朋友也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利益捆绑,mark那样的人不可能做慈善,濯芷澜想脱离mark的控制,这一点激怒到mark了,他培养的人想要走到大洋彼岸和他对立,这是背叛。
濯芷澜看着手中的酒杯。
晃晃它就起了泡沫,她一下倾身给它放桌子上,力气有些大,洒出来些许。
她想到了mark那张标准西方长相的的脸庞,金发、浓眉、高鼻梁...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而mark是纽约最成功的投资家,最懂得利用微不足道的资源去拿捏一个急功近利的人,然而这样的一个坏男人,是濯芷澜主动走进他的世界的,mark不需要爱人,也不缺陪睡的人,只差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哦不,是一条忠心的狗,管他什么品种。
这样的人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拯救了濯芷澜。
那时候刚进入公司就遣派到陌生的国度,没有人愿意跟她做生意,每个夜晚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等太阳爬过晨昏线又要装作成熟的样子去游离在一堆白人之间,遇见mark那晚是个不普通的夜晚。
时代广场在放烟花,高楼往下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酒桌上真没有找她喝酒,被冷在角落。
是mark看出了她伪装之下的怯弱,在主位对她端起酒杯,他的一句话,救了她在北美的两年。
他带她跨越阶层,她对他永久忠心。
“我没想反抗他的。”
说的中文,没有人听懂。
——
搭垂在二郎腿侧边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血管交错,她有些走神,百般难耐。
这些场子这两年她经常来,要么跟着mark,要么独身出席,玩得多疯也不会觉得疲惫,这还是头一次觉得不舒服,喝过酒的脑子里全是张树佑的身影在浮现、飘动,做菜的、吃饭的、喝水的,全都是他。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想念。
她是濯芷澜。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往后看,也不憧憬未来,属于要她三更死,绝不逃命到五更的性子,更别说有人使她牵挂、思念了。
但是现在,这么一个人他出现了。
濯芷澜啧了一声,靠着沙发,头有点昏,沉默不语。
被人牵着情绪确实挺难受的。
她拿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
zzl:【给我订明天飞纽约的机票】
她才不是胆小鬼,想念她就见面。
——
纽约的空气让她舒服点。
跑车里是节奏感极强的英文歌,有人说听到这首歌就知道不是到洛杉矶就是到纽约了,她也不例外地会播放这首歌。
Shawty had them Apple Bottom jeans
Boots with the fur
The whole club was lookin' at 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