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哑巴,其实没错的。”
张树佑说。
杨允谦摆手:“像你一样得酸死。”
然后对着濯芷澜说:“妹子,最好笑的一个事是那次,他家院里有棵分支很多的老树,佑子考差了被张姨骂得大晚上不睡觉爬树去躲着,找到他的时候挂着哭得哟,李晔家院子里都能听到——”
嘴里被塞进一嘴肉,杨允谦的话戛然而止。
张树佑确实觉得蛮丢脸的,因为这事被传得挺广,否则这位住南锣鼓巷的杨允谦就不会知道了。
濯芷澜怕杨允谦尴尬,始终微笑着。
但是又怕让张树佑不舒服,没有搭腔一起笑他。
李晔顶替杨允谦的位置,接着说:“这小孩,别扭得很,小时候和他哥打架,发现张姨不搭理他之后就去找上头的撒泼。”
濯芷澜听不明白他们的话。
垂下眼眸。
他们笑着、闹着撕开张树佑的伤疤,不顾他的意愿——但是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二十多年的朋友,只能说:“我小时候比你还闹。”
交换了过去就不会觉得丢脸了,她觉得。
几个男人也是人精堆里打滚,这话意味着什么都懂,杨允谦和李晔对视一眼不再调侃张树佑,说着其他的事。
濯芷澜得出一个信息。
杨允谦在被催婚。
“你们这种能自己决定吗?”
濯芷澜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她周围的那些有点权势的人多多少少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的,就像mark那种也不能违背家族的选择。
张树佑先开口:“脑瓜子里莫想那些狗血剧情。”
起码他家不会干预他。
濯芷澜撑着他那边的椅子,一脸真诚:“真的?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和女朋友分手的,家里给他安排了未婚妻,不是说放弃了联姻就是放弃了祖上打下来的积累吗?”
她太会演了,好似真的不懂一样。
张树佑给她耐心解释:“起码我不会。”
濯芷澜:“我也不会。”
李晔哎了一声,“你们冒犯到我了。”
李晔是联姻,日子过得平淡。
张树佑蹙眉:“你那个分明是自己作孽。”
浪子不收心,最后过成一地碎渣子能怪谁。
吃饭之后,杨允谦和李晔要去处理这边的工作,都是来进行交流学习的,送人到楼下,张树佑一个没看住,杨允谦就又去找濯芷澜揭他的短去了。
“濯芷澜——”他的语气很正经,搞得濯芷澜也正经了起来,一脸认真地等待他的下文,“佑子他挺喜欢你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处,到时候让他有机会在订婚和婚礼上敲我们一笔。”
话很隐晦,濯芷澜听得懂。
点头应下:“谢谢,会的。”
承诺是什么?
濯芷澜不相信这鬼东西,但是说出口的话她能做到,也会做到。
人走后,张树佑和濯芷澜又回到屋里,这次没有了两个吵翻天的灯泡,都放下了担子。
濯芷澜也不再那么腼腆。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张树佑推开她的脑袋,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猜。”
“不猜。”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呢,你还没有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我得再追追,让你的答案变成具体的。”
她的喜欢可能在张树佑心里就是□□的半路起家,说实话她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但是最起码,此刻她是很喜欢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跟你讲明白,吴凌翔确实是我对不住他,但是担心你想多跟你解释一下我和mark的关系,在酒会上遇见的mark,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当时的我18岁,他32岁,他是个畜生,但我不是个傻子,我没有恋叔癖,从来我都找不见他的身影,应酬完都是秘书带我走,不想给吴凌翔解释的原因是没有必要,讲开和他纠缠不如让他误会下去。目前我和mark不能断,挂钩的利益太多太多,我也在从他的利益下撤身出来独立,可这必然是项大工程,如果你实在是介意我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那我们先讲出来,就不往下一步走了。”
“我也不是要借助你今天的答案去当免死金牌,我只是讲清楚可能我们往后的感情中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他不是情敌,也不是什么的,就是很普通的合作伙伴,感情里这一块我只有你,我可以哄,可以报备,可以带你去——这不行,你工作有点特殊,我身边盯着我的人很多,还是那句话,趁没开始,讲清楚,好结束。”
她过分的理智,将往后她讨厌遇到的感情问题先讲出来,爱情不是她人生中的必需品,一味调和而已。
就像那么多男主需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妻子一般,她也没有精力去哄着一个人,张树佑也很忙啊,天天看着她的新闻难受也不是个事,这事她讲清楚,能接受就继续追,不能接受她也不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张树佑笑了两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理智得过分。”
陈述的语气。
濯芷澜:“不,这是我最不理性的时候,我在意你的感受我就是感性的。”
本来是好好的周末约会,杨允谦的话让濯芷澜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她不害怕对谁付出真感情,只是她的处境目前真的无法完全脱离mark。
张树佑外交新秀,却在这一刻不知道如何回复。
濯芷澜看似给了他选择的余地,却逼得他没有退路。
她真是个坏人。
“我——不在意。”张树佑答。
濯芷澜抬眸看他,有些透不过气,但是这一步都必须跨过去。
“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只是相遇真的太晚了,她的这一路谁都是必然的,唯独张树佑不是必需的。
这个人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她也不想要他的帮助,因为爱,他才能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爱人,从来都不会成为她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