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他无法拒绝濯芷澜。
19:10分,他还是输密码打开了门,餐桌前是濯芷澜单薄的身影,桌上摆着的饭菜没有动过,听到声响头都没回,干了杯酒。
张树佑换了鞋,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吃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饭菜已经冷了,张树佑吃到醋不小心放多的菜,红着眼睛咽下去,但是那股酸涩是心脏先做出反应。
“我说的是假话,”濯芷澜又倒了一杯酒,叹气:“我和许荇伽斗了这么些年,我没有软肋这是真的,你也不会是那个软肋,但是这个意思是这条线上,我永远不会把你拉上来,不是你在我心里没有地位,是许荇伽这人反咬能力太强,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必然先放弃他。
商路和政路完全不一样,张树佑扛不起,濯芷澜的道德也扛不起。
“我知道。”
张树佑咽下最后一口饭才回话。
濯芷澜肩膀耷了下来,走到张树佑身边,拉起张树佑和他走到阳台。
19:30,自由女神像后方一排开始冒起火花,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在自由女神像的上方绽放,各种形状、各种颜色。
他知道年底的时候纽约或者说美国会有很多地方燃放大规模的烟花来庆祝新年,但是那是下下个星期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这场烟花是濯芷澜为他准备的。
很壮观、很漂亮。
“迟来的,张树佑生日快乐。”
张树佑看着远处的烟花,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低头看是濯芷澜在为自己戴上手表,他也没挣脱。
“国内的品牌,不贵。”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用太贵的好像不太合适,就算她不混政场,还是摸得清一点门道的。
张树佑倾身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抱得很紧,好似没有留一点缝隙。
“濯芷澜,你...”说爱我好不好?
他抿唇断了话,靠着濯芷澜的肩头。
濯芷澜抱住他的头:“我爱你。”
她不知道他的下半句,只是此时的她想说。
烟花燃放了半个小时,濯芷澜说了一晚上的我爱你。
句句都落在张树佑的心上。
但是他没有心情和她谈论什么爱不爱的,看着冷汗直冒还动手动脚的濯芷澜,张树佑再一次拉下濯芷澜的胳膊放到床上,热水打湿的毛巾放在她腹部:“难受就不要动了,好不好?”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濯芷澜:“我爱你。”
“我知道了。”
边说边给她擦汗,从胃开始疼开始就死活不去医院,“我爱你”跟不要钱一样一直跟他说着,张树佑又哄又吓才让她稍微收敛了一点。
“多少钱?”
濯芷澜啊了一声。
张树佑解释道:“这烟花半小时多少美元?”
濯芷澜随便说了一个数,往低了说了,张树佑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灯光刺着她的眼睛,再一开眼周围的失去了色彩只留下那个白点,紧接着下巴被捏住往右边转头,张树佑撞入她的眼里,面色温柔地为她擦汗。
濯芷澜闭上眼。
12月31日晚上,碰巧是周日,张树佑拉起濯芷澜,濯芷澜正在刷着美剧,iPad被抽走那一下就抬头看张树佑穿着大衣朝她伸手:“去广场跨年?”
用濯芷澜的话来说,他这人有点刻板,就是骨子里是传统的,纵使毕业就业国外,也有在国外旅居的过去,但是他还是不会过国外的节日,很少去凑热闹。
但他心里明白,濯芷澜不是这样子,她爱自由。
“时代广场?这时候挤死人,还不如在家里看个剧混过去,”边说边看张树佑的连说,说一半又话锋一转:“如果...那就正好出去走走吧。”
说完就去卧室换衣服了,她只是简单的棉服加裤子,挽着张树佑的手下楼。
两个没有刻意去广场或者热闹的街道,但是走着走着还是来到了人满为患的街区,两个人站在后方,看着广告牌上庆祝新年的视频,零点一过满天的彩带和气球,有人欢呼有人接吻,濯芷澜松开挽住张树佑的手,勾手让他低头。
张树佑配合地把头凑过去,濯芷澜在他耳边认真地说:“元旦快乐。”
元旦节,在这个异乡广场只属于他们的节日。
张树佑动作有些顿住,勾起笑:“新年快乐。”
他古板,她自由。
但是心中都是向着隔着大洋的彼岸。
他明白,所以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可能走错路的濯芷澜纠正过来,那份烧毁的文件他想不会有第二份。
“我跟你讲,张树佑,”濯芷澜挽住张树佑的胳膊,脑袋去靠他的肩头,穿的平底鞋有些搭不上去,张树佑配合地送肩过去,听着她用语言描绘自己的过去,“我是十八岁到的这边,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出国的想法,当年我想过定居的地方只有北京,所以我就考去了北京,但是造化弄人,不过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
管它北京还是纽约,或者是她曾经待过的伦敦、柏林,都是一样的。
想到柏林她突然想起了朋友问自己要不要给方柏霓写推荐信,但是被方柏霓拒绝掉了,她没有那几个人的联系,也没去问人,干脆问张树佑为什么方柏霓跑柏林去了。
张树佑沉默了会:“我不清楚,好像是和杨允谦闹别扭了,直接去了柏林,我们当时说错了地点,杨允谦跑到都柏林去找人。”
“她喜欢杨允谦。”
这个陈述句,张树佑听着她一句话讲出了那两个人一直没说出口的话。
张树佑反手摸她的脸:“好聪明。”